绝代神功 - [司马翎]

第十一章 虎山行 [11]

  林元生脑筋一转,知道此人就是收信人,急忙闪入暗处隐藏起来。

  不一会,那人拿了一张纸条,匆匆而返。

  林元生细自一瞧,正是瘦如僵尸之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

  林元生脑筋又是一转,已然猜着这郝古功,并非松柏庄庄主,而是冒郝古功容貌和名号之天山人员,他暗道:我说此人身材十分眼熟,原来是天山玄清院副院主残霞真人,眼下,九门派与天山,可说毫无关系,他冒名来此何干?

  他付度了一番,正欲返房之际,忽闻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冒郝古功之名的残霞真人,又匆匆出来,径往那株矮树,可能是有消息托青鸟带呈花倩如。

  林元生直等残霞真人送走青鸟,返回纯阳殿后,才返回房中。

  正要就寝之际,忽地一位执事道人,敲门进来,稽首道:“打扰老施主安眠。”

  林元生道:“什么事?”

  执事道人道:“敝派老长请老施主议事,或许有事求教老施主。”

  林元生想了一想,道:“好的,请道长带路。”由执事道人带领,来到雄伟壮观,金碧辉煌三清观之老君之殿,殿中,已坐着二十余人,这二十余人,除九门派的掌门人及各派长老外,尚有林元生新从旁认识的五台隐叟钱开眼,洞庭鱼翁常一放,黄山居士朱景伟,梨山神尼,及随林元生之后而来的假郝古功残霞真人。

  众人坐成一个大三角形,每座社前面有一乌木茶几,几上置着香茗鲜果。

  众人见林元生前来,都纷纷起座相迎。

  林元生在左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接着,残霞真人也在林元生旁坐下。

  这次集会,是由武当长老茫杳道人主持,他站起来,道:“承各位不弃,千里而来参与敝派盛典,贫道先向各位致谢。”

  “因贫道事务繁忙,数天来,都抽不出空来招待各位,还望各位海函,所幸均是敝派知友,想必不致怪罪。”

  “此刻,请各位到此,有几件事报告各位,也请教各位,希望各位多多指教。”

  “顷闻林元生已到了壳城,欲趁敝派大典之际,混上山来,大肆扰乱,破坏敝派尊严,使敝派无颜立足武林。”

  梨山神尼闻言,将头乱摇,道:

  “此消息从何而来,贫尼绝不相信。”此人年近八旬,双眉雪白,然肤色红润,头项挂念珠,看来,颇有些道行。

  茫杳道人道:“此消息是敝弟子在蔼兰山庄探得,林元生自恃武功过人,此消息想必非虚。”

  梨山神尼道:“饶他林元生有三头六臂,此地何地,在此之人何人,量他也不敢冒此大险。”

  洞庭渔翁常一放点头道:“老朽倒希望他林元生有胆量前来,好让老朽瞧瞧他究有多大能耐。”

  伍伯铭道:

  “常老尽管放心,我敢打赌,林元生今晚不来,明晨即到。”

  黄山居士朱景伟道:“伍庄主凭何下此断言?”

  此人五柳长髯,一派儒风。

  伍伯铭道:“因为我们把凌望之擒囚在此,他若不趁此机会前来营救,尚待何时。”

  洞庭鱼翁常一放道:“好极!好极!老朽可有机会领教他的高明了。”

  伍伯铭警告道:

  “常老武功,诚然罕见,但请恕在下直言,仍难在他手下走上五招,常老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洞庭渔翁常一放双目一瞪,勃然怒道:

  “常某今年八十有五,闯南荡北数十年,什么高人也会见过,想他林元生只不过二十许人,饶他一出生就浸在灵药缸中,有武林贤儒之能,老朽也不信走不了五招,嘿嘿嘿!”

  这也难怪他生气,因为他的武功,并不下于空空禅师、茫茫真人、吴为非等武林中一流好手,未亲眼目睹林元生的历害,哪会相信伍伯铭之言。

  伍伯铭见他不听警告,多说无益,只好苦笑置之。

  黄山居士朱景伟道:

  “你们既怕他林元生前来捣乱,何以又把凌望之掳来此地?”

  伍伯铭道:

  “很简单,说句丧气的话,我们若不以凌望之为饵,诱林元生中计,才能除他之外,已无法除他了。”

  黄山居士朱景伟道:

  “他若不中计呢?”

  伍伯铭道:“我相信他必然中计,若不中计,便以‘罗汉阵’,或‘五行阵’对付之。”

  黄山居士朱景伟想了一想,才道:

  “很好。”

  转对茫杳道人道:“道长尚有何吩咐?”

  茫杳道人道:“除有关林元生之事外,贫道惟恐大典受扰,特别将大典时辰提前,并以最简单仪式,完此大事。”

  众人齐声道:“极是。”

  茫杳道人道:“贫道拟于明天子时行礼。”

  黄山居士朱景伟道:“子时,午时都是一样。”

  茫杳道人道:“尚有一事,欲趁此空暇之际,与各位商议,并请各位鼎力相助。”

  五台隐叟钱开眼道:“什么事?”此人身材矮小,白髯及腹,已年登稀,但精神却十分饱满。

  茫杳道人道:“此事乃敝等九派之事,敝九派拟于敝派事毕之后,好集中全力,开往茅山,与太上真人决一死战,了却彼此的旧恨新仇。”

  梨山神尼道:“茅山教兵虚将寡,贵九派人多势大,而高手如云,何须我等之助?”

  她也患了九门派先时的毛病,自命不凡,轻视茅山,更以庸俗之见,以人数,武功论胜败,不知一场大战中,除人数,武功外,尚有计谋,而计谋才是获胜的重大关系。黄山居士朱景伟道:“神尼把茅山估计错了,如论武功,天地老君足可以一当百,而最难难应付的,是太上真人的诡计,贵九派此往茅山,若无缜密的计划,实难获胜,老朽不才,愿献绵薄,只要有用老朽之处,决不推辞。”

  茫杳道人道:“贫道此刻请各位来,就是听听各位之高见。”

  黄山居士朱景伟想了一想,又扫了一眼空空禅师,广缘大师,六爻真人,古苍松,朱世杰,铁拐道人,道:“八位宗师臂伤痊愈否?”

  空空禅师道:“谢谢关切,贫道等断臂之伤,虽未痊愈,却已不碍事了。”

  黄山居士朱景伟又想了一想,才道:

  “以贵九派与穷家帮二战的经验,旧式的打法,已用不上了,若想获胜,须在战略,战术方面下苦功。”

  伍伯铭点头道:“朱兄所言极是,不愧是饱读经书之人,见解与常人回异,但不知朱兄有何高见,请不吝赐教。”

  黄山居士朱景伟道:“伍庄主好说,以老朽愚见,首先谈战略,眼下之局,这方面你们已经大错特错了。”

  众人乍闻此言,都不禁一楞,梨山神尼道:“你未看过人家计划,怎么就知人家战略错了?”

  黄山居士道:“很显然的,眼下局势,即使不与穷家帮订立不侵犯之约,也不得招惹穷家帮。”

  “要知,穷家帮的重要人物,不外是梁芳娥和林元生,凌望之乃林元生之伯父,据伍庄主说,林元生今晚不来,明天即到,他此来,不论能否将之除法,对茅山之战,均有极大之一害。”

  “若林元生被害,梁芳娥怎肯干休,必定率众拉你们后腿。”

  “若林元生此来不死,而又能救凌望之回去,倒不要紧,如救不出凌望之,你们能放心攻打茅山?”

  林元生闻此言后,觉得朱景伟这番见解对他大有益处,忍不住帮腔道:“朱兄之言极有见地,老朽说句良心话,贵九派是我老朽好友,穷家帮也是老朽莫逆,实不愿瞧你们再动干戈,若对付茅山教,任何人邀我,均义不容辞,若牵运扯穷家帮,老朽可就为难了。”

  “依老朽愚见,将凌望之释放未免有伤颜面,不如就撤除囚牢布置,睁一眼闭一眼,让林元生把凌望之救走,然后,集思广益,共谋消灭茅山大计。”他说话间,尽量把嗓子压低,使人听不出他的声音。

  伍伯铭道:“朱、白二兄之言,固然有理,敝九派与穷家帮之仇恨,并不亚于茅山教,若能置林元生死地,我们宁可暂时搁置茅山教之血仇,再与穷家帮决一死战。”他此话甫落,大殿后面,突然出来一人,只见他年约五旬,额门宽广,鼻直口方,卧蚕眉,丹凤眼,五绺墨髯,一付不怒而威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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