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在天 - [柳残阳]

第十七章 降魔追魂 [4]

  方敬玉忙笑道:“当家可是说的那晚飞鼠崖属下一剑震慑住风雷的那招‘魔鹰扑击’?”

  劳爱道:“那晚见你出招,就知风雷难以抵挡,果然,一招之间伤了那老家伙。”

  方敬玉笑道:“师父临行交给我的这册《降魔剑法》,如果当家的与属下共研,彼此必然大有进境。”

  劳爱本也是练剑的,而且剑上修为也已是高手之列,那峨嵋龙师太当年行侠江湖,便是以“追魂十八式”击败不少武林恶魔,如果再参研这《降魔剑法》,自然是容易融会贯通而水到渠成了。

  这时候劳爱点点头,笑道:“对于方兄这番感情,我先谢了,要知武学一途武林中人视如心宝,谁不存私,而方兄竟对我如此厚爱,真令人雀跃……”她自觉有些说漏嘴,面色含羞的忙又道:“也许有一日面对七魔的时候,我二人便以这‘降魔追魂’两套剑法,痛歼那七个恶鬼。”

  方敬玉点头,道:“只等当家的身子复元,属下便与当家的共研这套《降魔剑法》吧!”

  这时劳爱已有些疲累,见石冲又走回来,便立刻起身走回后楼去了。

  方敬玉早由石总管带到正厅右面一间干净房中。

  石冲笑指房中陈设,道:“方老弟看这室中陈设如何?”

  方敬玉见这房间除了光亮鉴人的桌椅床帐之外,尚有个书柜上摆了些玩物玉器之类,一座乌脚铜灯宛似黄金般闪着亮光,床头上的枕头上还铺了一张狐皮,这一切酷似有钱人家的爷们的书斋。

  哈哈一笑,方敬玉道:“山里还有这种派头,倒是出人意料呢!”

  石冲笑道:“只方兄弟满意便成了,我得去分派人手喂马匹了。”

  石冲原是去前山马厩叫人准备的,只是一下子要出动一百五十匹马,管马的五人一时来不及,他才又匆匆回后山总堂来派人手。

  方敬玉见石冲忙碌,就把石冲送出门外,他就着那张红木桌子坐下来。

  双目立刻呆视着前方——不!前方原是窗子,但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啊!是劳爱,是的,是劳爱。

  方敬玉几乎伸手去推窗户了,但他却又缩回手来,因为他在一怔之下,知道劳爱这时候不会来。

  啊!是自己在虚无飘渺的幻想了。

  而劳爱呢?劳爱她回到了后楼——后楼原住着妈与阿正弟,但现在除了自己已无他人了。

  望着二楼阁房中,珠帘银灯,锦衾绣榻,独自孤眠,连个细诉衷肠的人也没有,长夜绵绵中除了想及老父身中三十八刀惨事之外,那种情意绵绵,儿女情长的意境,似是与自己脱了关系!

  如今,方敬玉的出现,自己心中明白,那正是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生波浪。躺在床上,劳爱想及自己脱衣由方敬玉替自己裹伤的情景,不由面上一热又笑——还有——还有二人共乘一骑,自己斜倚在方敬玉那有力的怀中,耳边所得他有力的紧张呼吸,啊!

  人之千里有缘来相会,难道这方敬玉便是同自己有缘?看他的人木讷却颇具丈夫风范,这是青龙会中难以找到的人材,但不知——劳爱心中想着,面上也不时起着变化,因为她总是把事情想到好的地方以后,便立刻又思及槐山来——槐山是老父丧命地方,如果这件事情不能解决,那又何必谈什么儿女情长呢!

  又是一个响晴天,万里无云——天上无云,但地面上却现出一溜灰云激荡飞旋着腾跃上半天空,半晌未被风吹散,却又是一阵阵的连续着飞扬,飞扬在蹄声的震动里,也激荡在人们的心头!

  是的,青龙会的五十铁骑出动了。

  余唐一马奔驰在最前面,五十名黑中包头大汉,各背着牛皮套砍刀,飞马紧跟着冲下了六盘山。

  当然,余唐是领着这些兄弟们赶往狼山的。

  不只是余唐,再等六个时辰,韩彪也会率领五十人赶往狼山。

  而祈老八的五十骑,那得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狼山,大散关南面的终南山里。

  这儿原来住了一帮远自西北边迁徙来的回子,他们原本是在西北贩马的,道上人全知道狼山风家寨的人十分排外,想在狼山生根住下来,先决条件便是这人必须是回子,否则有时即使想进风家寨找口水喝也不容易。风家寨就在大散关西北方三十里处,附近有个大草坡像是半个扣在地上的西瓜皮般墨绿一片,当年风雷便是看中这一大片青草山坡,才决定在这儿定住下来。

  原来回子们牧牛放羊,很注重草地,当然风家寨也养了不少牛羊。

  越过这足有一里长的草坡,隔条小河,对面高山下面便见一大排巨木拦起的栅,那即是风家寨。

  风家寨寨主老回子风雷领着风家寨的子弟在道上混生活,平日老一辈看起来以畜牧为生,实际上却暗中贩盐与毛皮,遇到有利可图,自然也会干上一票。

  由于银钱上的往来,风雷与尚武山庄也拉上了关系。

  自然飞鼠崖一战,风雷不敢多在外逗留,匆匆的赶回风家寨,正遇上老婆要出门。

  那风雷老婆“仙狐‘贺三娘见当家的回来,立刻迎上前去,但见风雷右臂一条血槽,大惊之下忙问:”你的坐骑呢?怎的走回来了,这伤……“

  风雷边往寨中走,边道:“老婆子,大事有些不妙了!”

  贺三娘愣然,道:“你们没有撂倒姓劳的女子?”

  风雷一叹,道:“本来是要得手的,谁他娘会知道半道上还真有那么个程咬金冒出来,硬生生的把人救走了。”

  贺三娘一惊,道:“你怎么任其被救走呀!”

  风雷已进了正门,更有不少风家寨的弟兄也围到风雷住的那个大院来。

  走入屋子里,风雷喘气坐下来。道:“那人剑法犀利,为我生平仅见,我不放人成吗?这臂上的伤就是那王八蛋留下来的!”

  贺三娘忙亲自为丈夫敷药,边又问:“淡云成浩他们呢?”

  风雷道:“他们去尚武山庄了,两个人也伤得不轻,淡云若非机警,只怕早被姓劳的女子开了膛,成浩更惨,被捅了一剑,差一点没要了老命。”

  贺三娘缠着布袋,边急急道:“这么说来,姓劳的只怕不会就此罢休了!”

  风雷道:“老淡在姓劳的女子身上也砍了一刀,十天半月的她不见得会好过……”说着他又冷冷一笑,道:”你是知道的,老淡的那把刀可是浸过毒的,不定姓劳的女子已伤重毒发而死,也说不定!哈……”

  贺三娘道:“姓劳的真要死掉,青龙会不定会大举找来狼山为他们的当家报仇呢!”

  风雷道:“这便是我最担心的事,因为青龙会有几个狠角色,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贺三娘道:“眼下我们必须全寨戒备,另外我同女儿走一趟万宝山去把兄弟请来助阵,顺道也把‘一条鞭’骑回来。”

  风雷道:“骑马以后,绕道尚武山庄,看看那边情形如何,若得宇文兄大力相助,便不怕六盘山的青龙会了。”

  于是,贺三娘匆匆与女儿风萍离开了风家寨。

  这件事看来紧张,贺三娘路上自然也不敢多耽搁,却不料回程时被伍大海遇上,立刻把骑“一条鞭‘的人是谁,一口气送上了六盘山的青龙会去了。

  夕阳已落山,风家寨前面的那座大草坡上,大群大群的老绵羊刚刚被赶过小河,有一半尚在寨门外呢,远处已听得如雷轰声。

  似打雷,但天上无云,风家寨的人忙着寨门边挤着往那大草坡上望去——早听得寨楼上有人高声道:“不好了,是青龙会的人马呀!”

  风家寨中也有几个狠角色,除了风雷以外,二寨主风雹是风雷堂弟,这人当年在西北也是个横字辈人物,一把三尺尖刀杀人也宰牛。

  另外那大力士段宏能把一头牛弄翻在地。

  风雷站在寨门边叫道:“先关起寨门来,快把羊全赶进寨里。”

  一旁风雹早狂叫道:“哥,你我也是横吃一方的,怎的让青龙会这些王八蛋耀武扬威到我们寨门口来了。”

  大力士段宏也抡拳,道:“且让我出去会会这些狗操杂种!”

  风雷抚抚臂伤,道:“你们懂什么?青龙会又岂是易与的,快关起寨门再说。”

  这时羊群全进了寨,高大寨门也关起来,风雷刚往高处望去,那段宏已叫道:“寨主你看,他们只不过数十骑嘛!”

  风雷冷笑道:“姓劳的丫头可恶,她这种诱敌之计也想在老夫面前卖弄,门都没有。”边哈哈一笑,道:“寨上多备弓箭,余下的人尽去安歇,别理这群东西。”说着,他竟也回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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