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巨枭横死 [2]
接着是河东伯现身,和“醋婆婆”又哭又笑后,揭开了煞相雷定远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奇丑无比的真面目!
他一见之下,弄清楚了惨死的就是震惊天下的“三绝天王”,本是他的“雷伯父”后,已经破了胆;再一弄清楚这对老夫妇就是河东伯和醋婆姜,更使他魂魄皆冒,只怕被“河东伯”认清了他是谁,一溜烟地逃出小客栈。
等到躲在附近将巷里的他,瞥见“河东伯”在前面跑,“醋婆婆”在后面追,转眼没了影于后,他才惊魂甫定的赶回小客栈。
一问客栈老板,做生意的人,最怕是非,支支吾吾地说是由“地方”把两个死尸和遗物一同送到“官府”报案去了。
他对两个死人,毫无兴趣,最感兴趣的是煞相的遗物。因为煞相创立“三绝帮”,已得到三王秘芨全部宝藏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他最关心的,也就是煞相背上的那个大包裹。
他毫不停顿地跑到云阳县衙中去,在门外,化了一锭元宝,向门房一打听,根本没有这回事。
他一怒之下,又奔回小客栈,一把扣住老板的脉门。老板就疼得面无人色,吓得全身发抖。
生死关头,老板当然要命,说了实话,并叫投尸的伙计来问,才知男尸背上的包裹,除了有几份细软和大包金银外,只有一个小木箱。那个伙计把一包金银塞进了腰包;小木箱轻飘飘的,伙计又打不开,他以为是田地契约之类,也一同摔下了大江。那伙计还哭丧着脸,把那包已下腰包的横财,扫数捧给美少年,只求饶命……
等到少年赶到江边时,只见骇浪翻腾,哪里还有什么小木箱呢?
少年断定那个小木箱中,十九就藏着三王秘苴。天大机会,当面错过,如果早知“河东伯”这对老鬼夫妇会这样“瞎眼”的话,他多留下片刻,三王武学,岂不到手了?……
他越想越气,越悔越恨,只有连叫“可惜”不已了……
少年是谁?出名的风流放浪,气死老于的“金笛书生”郭重山是也。
他因为在岳阳为“小男”文师异、“闲男”居行鸥“牵马”,等二男去嫖“半开门”的私娼时,碰到乌皮金刚严大爽,各断了一臂,把他老子“凶将”郭长空气得口喷鲜血,旧创复发。他怕乃父一怒之下,至少打他一个半死,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不知如何,他也到了川东的“云阳”。
无巧不巧,碰到这档事!
他正在无限懊恼、气闷填胸的当儿,倏地,感觉有异,霍地旋身回头。
劲疾的破风声息刚入耳,两条人影已如离弦箭般射来。
郭重山桃花眼一转,心虚之下,便一扭身,隐入江边一堆乱石之后。
时已黄昏,一片暮茫中,不过盏茶时候,两条人影已经现身江边。
隐在石后的郭重山暗叫一声:“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现身江边的二人,一个是“邓男”戴千万,另一个竟是“潘男”倪子都。
两个人一到扛边,都是气喘不定。可见他们是心急之下,全力赶来。戴千万是个面团团的富家翁,喘息电特别粗促。
面如敷粉的倪子都,也是红里透白,频频拭汗。
郭重山暗道:“奶奶的,你们两个比小爷还要‘驴’,拼命跑来看什么?”
只听戴千万哨声道:“迟了!江水这么急,唉……”
倪子都顿脚道:“我们快快找船东下……”
戴千万苦笑起来。“有什么用?徒劳无功!”
倪子都嘘着气道:“客栈老板不是说有一只小木箱?说不定……”
戴千万接口道:“就因为是小木箱,是浮着的,早不知被谁捡了这种天大便宜去了……”
倪子都双目一亮,道:“戴兄,快!只要找到拾木箱的人,还有希望!”
戴千万一呆,叫道:“不错!最好捡到它的人是船家或客商,走……”
两人便向码头方向飞掠而去。
郭重山目送二男消失的背影,桃花跟连眨,自语道:“奶奶的,想得倒好……姓戴的仗着有钱,姓倪的仗着一张兔子脸蛋,听说都在打‘迷魂娘子,的主意。大约打听到这骚蹄子已跟着煞相出川,也阴魂不敢地盯上来。真是色迷心窍!也不想想,能由煞相口中抢肉吃么?
他二人怎会凑做一起的?……叫船东下,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得碰运气啊!”
一顿脚,道:“运气人人有,我如果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若能到手,哼哼,我一定把天下的美人儿都集中一处,大弄而特弄之……”
大约这个“弄”宇使他精神大振,一扭身,也奔向了码头。
由云阳东下,是顺水船。
快是快得很,可是,因有三峡之险,一入夜,就不论上水、下水都不敢行船。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云阳码头”泊岸的空船被雇一空。
一律是向下水。
老乌滩。
乌龙摊。
关卫峡。
光武。
白帝城。
黑石滩。
风义峡。
交滩。
将军庙。
巫山县。
这一路下来的码头,由“古林渡”起,到巫山县止,所有的下水船都逢“船”就打听有没有人捞到由上游流下来的一个小木箱?如有谁捡到,愿出黄金十两酬劳换回。
不!
由十两加到五十两,五十两加到百两。
再由百两加到千两!……
最后,是黄金万两!
在这种争相抬价下,一夜,二夜,三夜,被上下水的船家像风一样的传开了,当作天大的奇闻。
显然的,那个小木箱一定是藏着无价之宝,才有人愿意出这种叫人瞠目的高价。
那个年头,一两黄金,已够八口之家吃个一年半载的。黄金万两,是吓坏人的大数目。
千金之赏,已能使人发疯。
万金之赏,就能叫人立即跳江。
真叫人遗憾!
如此重赏之下,竟无人领赏。
尽管每一个船家,每一个听到这种消息的,眼睛瞪得如牛跟一样,偏偏连木板也没捞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