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5]
刘家的人通常由朝阳门出人南京城,如果去找南都城隍聚会,则由正阳门入城,平时根本不走聚宝山这条路,那会远了五六里。
飞天大圣的爪牙如果在城内掳走某个人,决不可能将人带出聚宝门,绕聚宝山返回高桥门刘宅。
两名大汉偷越聚宝门以西的城墙,走上了至聚宝山的大道。
走在后面的人,将被打昏的雍不容扛在肩上,洒开大步疾走。
过了聚宝山,脚下渐慢,大汉已气喘如牛,扛一个人长途疾走,那可是极为吃力的事情。
“换一换,老七。”大汉受不了啦!向在前面领路的同伴求援:“这小杂种好重,而且好象愈来愈重,我扛不动啦!”
“没知识,人怎么会愈来愈重?”前面的大汉停步:“百把斤一个人,扛不了几里路你就叫扛不动,象话吗?你不是可力扛千斤大鼎吗?”
“废话!”大汉把雍不容往地下一丢:“那一个人的绰号不夸大吹牛?我拔山举鼎那能真的拔山举鼎?双豪的飞天大圣刘老二,难道他真的能飞天?他那瘦小身材又那能称大圣呀?该你扛了,老七。”
地下的雍不容直挺挺象个死人,突然眼皮一动。
这两位大汉,把飞天大圣叫做刘老二,显然不够尊敬,也显然不是飞天大圣的爪牙。
“我扛就我扛,反正也没多远了。”老七将雍不容拖起,扛上肩:“这小子还真重,他们真不应该为了省事而将人打昏的,将人押着走省事多了。”
一阵疾走,进入右面的一条小径。
前面,出现闪烁的灯光。
接近一座具有园林之盛的大宅,拔山举鼎一面走,一面发出长短不等的口哨声。
在里余的距离内,拔山举鼎共发出三次口哨信号。
但自始至终,不见有人现身拦阻。
终于到达园门口,两盏型式比门灯大数倍的灯笼,照亮了附近的草木,但不见有人把守。
园门象座木牌楼,没有任何匾额字迹,园内草木葱宠,外面附近全是茂林修竹。
两人先发信号,外加手式,便退自推开虚掩的园门,踏入一通向宅院的幽径。
似乎是一座没有人住的巨宅,但行家一看便心中有数,警哨们都隐伏在暗处,外人在里外便会被拦住,不可能深人接近。
巨宅内有高楼,灯火全无,听不到人声,更不见有人走动。
黑沉沉,鬼气冲天。
两人不走大院门,沿右面的院墙绕走。
百十步外是院角的角门,两名黑衣大汉从门内闪出。
“送来的是什么人?”一名大汉问。
“是龙江船行的一个小伙计。”拔山举鼎上前回答:“船行的重要执事人员都是结伙活动,未牌时分便不再出来,只弄到了这个小伙计,奉汪爷的指示,要把人送回来问口供的。”
“三爷刚来,你们去向三爷禀报。”
“好的。”拔山举鼎答应一声,领先进人。
不知经过多少座门,凡是有厅堂的地方,都看不见灯火:仅在内部深处的走道设有照明的灯笼。”
不时可看见有人走动,似乎都是些身份低的执役人员,偶或可以看到一两个劲装警卫。
进人另一座院子,警卫的装束变了,用仅露双目的黑头罩掩藏本来的真面目,与进入的人用手式问答。
似乎一个个全都是哑吧,仅用手语信号互相沟通。
这坐厅堂有灯光,可知已经进人内部要地。
里面有十余名戴了头罩的人,似乎正在商议某些重要大事。
把门的警卫拦住了两人,示意拔山举鼎一个人进去禀报,一名警卫则检查雍不容,证实雍不容已昏迷不醒,这才放心退至一旁。
“属下奉江爷所差,将擒来的龙江船行小伙计送回取口供。”拔山举鼎向高座在上面的戴头罩主脑行礼禀报:“请三爷示下。”
“小伙计送回来有何用处?”上面的三爷不悦地说:“我要的是他们的三管事之一,最少也要六个司务中的一个。”
“属下不知道汪爷的事,只负责将人接回。”拔山举鼎欠身惶然答。
摆放在门外的雍不容,颇感诧异地偷偷半睁开双目向厅内观察。
门限不高,躺在地上也可以看清厅内的景物。
十余名戴头罩的人,都穿了黑袍,连男女都不易分辨,更不能从仅露出的双目中分辨是何许人。
他仔细观察那位首脑三爷,可惜看不出任何异状。
“龙江船行有几百个伙计,捉来有什么用?哼!算了,交给天垣堂的人,赶快处理掉。”
“遵命。”
内堂出来三个不戴头罩,改戴鬼面具的人。
拔山举鼎行礼告退,在门外将昏迷不醒的雍不容,交给三个鬼面人,便偕老七匆匆走了。
这是一间建在地底的囚室,灯光幽暗腥臭熏人。
天下间任何一间囚室,都大同小异,肮脏,狭溢,臭气冲天,令人心胆俱寒。
囚人的铁栅又粗又沉重,万斤神力的人也休想破栅而出。两排囚房,里面有不少人左男右女,一个个不成人形。
对面,是刑室,囚房的人皆可以看到行刑的景象,那里面的刑具洋洋大观,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之后,也会惊得心胆俱裂。
任何人被送入刑室,出来决不会是完整的,囚房内的人不成人形,可想而知。
三个狰狞的大汉,接收送来的囚犯。
“三爷吩咐下来。”送囚犯的鬼面人将雍不容丢在地下说:“赶快处理掉。”
“不要口供?”大汉问。
“不需要,这人只是一个小伙计。”
“好,知道了。”
送走了三个鬼面人,两名大汉上前分别拖住雍不容的双手,往刑室拖去。
“把喉咙割断,先塞进尸洞。”为首的大汉跟在后面下令:“明早再拖出埋了。”
尸洞是刑室后端的另一座室,尸体塞进去就闭上洞门,由另一室的门拖出去,所以尸洞能进不能出,形成另一处门户。
人搁上洞口的滑槽,一名大汉掉出短尖刀,毫无感情地划向雍不容的咽喉放血。另一名大汉则站在一旁,准备将尸体踢入洞内。
雍不容不能再装了,对方不问口供便要将他处理掉,不可能与地位更高的人打交道。必须将采取行动啦!时不我予,是时候了。
手一抄,扣住了大汉递刀的右手腕,另一手扣指弹中大汉的七坎大穴,人随即挺身而起。
虚空前指连点,身旁的另一名大汉,以及远在丈外检查刑具的大汉,都重重地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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