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1 [9]
原振侠心中更是生气:“放心,我也不觉得作为一个医生而谈起降头术来,会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席泰宁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原振侠离开了席泰宁的特等病房之后,当天下午,他照常下班回家。
翌日,他照常上医院时,院长就告诉他:“那位席先生,昨夜连夜要出院,说是找不到你,我已经批准了他。”
原振侠怔了一怔。没有主治医生的签字,病人自然可以在院长的批准下出院,但是,那是对主治医师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原振侠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然道:“他本来就什么病也没有!”
院长也笑道:“这种病人再多几个,医院就快变成特种的大酒店了!”
原振侠真有一点冲动,想问问院长对“降头术”知道多少,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
席泰宁和史奈都走了,发生在席泰宁身上的神秘事情,自然也随之而去。
原振侠在三分钟之后,进了那间病房。那盆黑色的天堂花也不在了,可是病房中,还弥漫着那种特异的花香。
原振侠叫来了护士,吩咐把病房所有的窗子打开,让空气流通。那护士答应着,道:“这位病人,有一封信留给你。”
这一点,倒颇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护士已经从制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只信封来,同时道:“我猜是一张钜额的支票!”
原振侠斥道:“少胡说!”
护士道:“可是他送了我一只红宝石扣针,真的红宝石。我去问过,珠宝店肯出十万美元购买它!”
原振侠呆了一呆。
席泰宁的出手,竟然这样阔!
他一面想,一面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的,赫然是一张空白的支票!
原振侠呆了一呆,心中不禁十分恼怒。席泰宁简直岂有此理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几乎一下子就想把支票撕掉!
不过,信封之中,除了支票,还有一封简短的信,字迹相当潦草。席泰宁应该有时间写信的,字迹之所以潦草,多半是因为他心绪十分恶劣之故。
信的内容是:
原医生,我努力想挽救我自己的生命,不过我知道,我的努力不会有什么成功的希望。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可能会在不久,提出不情之请。到时你会需要为了帮助我而花钱,请别见怪。
原振侠在看完了信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信和支票一起折了起来。
原振侠知道,席泰宁一直说要他帮助,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医生,而是由于他有着许多常人所没有的经历。
可是原振侠实在也想不出,他能给一个“中了降头”的人甚么帮助!
如果降头师的计算正确,还有两个多月,席泰宁就会毒发身亡!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原振侠倒有点希望席泰宁快点来找他帮忙,那可以使他进一步,跨进降头术的神秘领域之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在原振侠的身上又发生了一些事,他似乎天生要过着多姿多采的冒险生活,不能平平淡淡地做一个普通的医生。但那些事和《降头》这个故事无关,所以没有必要详述。
在这一个月中,原振侠也尽量从各方面,去寻求有关降头术的资料,不过所得甚少。
巫术,不论是黑巫术也好,是白巫术也好,都有相当完善的巨著,记载着它们的来龙去脉和内容。可是,却没有一本书是和降头术有关的。看来,降头术是巫术之中,最神秘的一环。
恰好是席泰宁出院之后的一个月,一个晚上,原振侠从一个宴会中回来,发现他的寓所之中有灯光透出来。原振侠心头不禁怦怦乱跳,有人进了他的寓所,会是谁呢?是黄绢?还是海棠?
他生命中到如今为止的两个难忘的异性,都曾使他有过极度的欢愉,也都令他有过无穷的烦恼和怅惘。现在,在楼上的是哪一个呢?他自己在心中问自己:你希望是哪一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实在说不上来。是黄绢也好,海棠也好,都是他渴望见到,但是又不想见到的女人。
他的心情十分矛盾,出了电梯之后,在他自己寓所的门前,伫立了好一会。这时,门已打了开来,可是开门的人却躲在门后,所以原振侠看不到,开门的是什么人。
他踏进屋去,并不转过身来──他不必转过身来,已经知道在身后的是什么人了。只有她,才会用那种充满了野性的联想,有着干草和阳光芳香的香水,香味浓烈得会使人有晕眩的感觉。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淡:“你好,这次,怎么没有带卫队来?”
黄绢在卡尔斯将军统治的国度中,位居高职,整队的卫士全是久经训练的人物。原振侠在讲完了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了黄绢,一时之间,他惊讶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长发及腰,发光可鉴,如流云、如飞瀑一样的黄绢,竟然将她的秀发,剪成了短到不能再短,只有两公分长。
看来凌乱但是又别有风姿的短发,自然是经过刻意修饰的。她还化着浓妆,配着金光闪闪、一对大得异乎寻常的耳环,使得她看起来没有半分像一位女将军,倒有九分像是热情如火的吉普赛女郎。
她的大眼睛中,仍然闪耀着动人的光采。原振侠有时在梦中,梦见这对动人的大眼睛,总是带着闪忽的眼神,犹如闪电的感觉。
两人互相对视着,原振侠感到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黄绢显然也一样,她丰满的胸脯起伏着,还是她先开口:“居然还记得我的香味!”
原振侠口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他和海棠的交往,当然是瞒不过黄绢的,黄绢掌握着全世界的恐怖活动,她手下至少有超过一千个一流的特务,在世界各地活动!
黄绢低叹了一声,略昂了昂头,显然她也把她要讲的话忍了下去。然后她缓慢地向原振侠走了过来,原振侠也向她走近。
两个人,如两块有磁性的金属一样,自然而然地靠近,然后,是轻轻的拥抱。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抱就变得有力,双方都有想把自己融入对方身体之中的冲动,互相可以感到对方的心跳。当他们互相望向对方之时,他们的嘴唇又迅速地黏合在一起,那是一个使得他们几乎窒息的长吻。
黄绢的双手,绕过原振侠的腰际,在他的背上用力地抓着。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黄绢抱了起来。黄绢发出了呻吟声,她的一双大眼睛,流露出的水汪汪的春意,可以把原振侠溶进一个再也摆不脱的梦境之中!
几乎完全不必多余的语言,一切都化为最原始的喘息和呼叫。等到终于静下来时,原振侠轻抚着黄绢的短发──黄绢还是黄绢,不管她是长发还是短发。
原振侠自然十分明白,黄绢的野心只有愈来愈大,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虽然,他有着被玩弄的感觉,可是像黄绢那样出色美丽的女郎,又使他甘心于被玩弄!
当他们重又在客厅坐下来,手中各自转动着酒杯之际,他们是背靠着背而坐的,看起来只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可是一开始对话,他们讲话的内容,却又是如此之惊心动魄!
黄绢先开口:“泰宁储君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原振侠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