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5]
直到端午那天,各大门派的人中了天南庄下的毒,这两个势如冰炭的兄弟突然出现,以‘烁金’‘玄冰’两种绝世武功,惊退了天南庄的人,相约至一无人之处,决一死战。
护法遂以真面目相见,坦率把经过相告,他那三弟听说十八年来的切齿仇人,竟会是自己的同胞二哥,自然不肯相信。护法只好把他领到这里来见门主,离散了十八年的夫妻,终于见面了。但一出娘胎就一直没有见过爹娘一面的儿子,还没有团圆,这件事昔年既是这位护法一手造成的,自然也有责任要把他们的儿子找回来,这位护法如今已经升为护花门的总管……”
现在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护花门主,就是丁少秋的娘了!
丁少秋听到这里,不觉冷冷一笑道:“总管这故事编得不错,但可惜没有人会相信。”
青衣人忽然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沉声道:“少秋,难道我丁仲谋还会有假的?你二伯父会捏造故事来骗你不成?”
对面坐着的淡金脸青衫人及时伸手摘下面具,说道:“少秋,你二伯父说的是真的,为父就是丁季友,门主就是你娘!”
青衣妇人也同样戴着面具,此时也揭了下来,那是一张风华绝代,慈祥可视的面貌。看去不过三十许人,此时含着满眶泪水,柔声道:“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连娘都不肯认呢?”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丁少秋几乎一时之间无法承受,他睁大双目,望望两个青衣人,再望望护花门主,不知不觉双膝一屈,口中叫了一声“爹、娘!”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其实他自从第一次看到青衣妇人之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母子连心,这也是天性使然!
这时“娘”字出口,膝行着扑到护花门主面前,又哭喊了声“娘……”
护花门主双手环抱住丁少秋的头脸,低声叫着:“孩子,我的乖孩子!”
母子两个哭抱成一堆,这是最感人的场面了,丁仲谋、丁季友也不禁为之酸楚不已!
过了半晌,护花门主才柔声道:“孩子,明天娘为你主持授剑典礼,你不反对了吧?”
丁少秋抬起脸来,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孩儿参加护花门呢?”
护花门主道:“孩子,你先坐好了。”
丁少秋依言回到椅子坐下。
护花门主道:“本门老门主有两项规定,一是由本门最小弟子担任继承门主,二是由练成‘护华剑法’的人继承门主。关于第二项练成‘护华剑法’一节,连老门主都无法办到,本门女弟子就更办不到了,这一条的规定,已经不局限于女弟子了。
本门前身是青衣庵,只收女弟子的,但护花门就可以收男弟子,譬如你二伯父,虽然不是本门弟子,但却是在本门长大的。”
丁少秋点着头又问道:“这和孩子参加护花门有关吗?”
“自然有关了!”
护花门主续道:“这是端午武林大会之后,你二伯父和你爹为了丁家庄的事,谈到天南庄背后,有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撑腰,仅凭江南各大门派的力量,极难与之抗衡……”
丁少秋道:“娘说的是姬七娘了?孩儿见过她。”
丁仲谋奇道:“你怎么会见过她的?”
丁少秋就把自己和李飞虹夜探雷岭的经过,和后来幸亏老哥哥挟着自己两人离开,详细说了一遍。
护花门主问道:“你说的老哥哥又是谁呢?”
丁少秋道:“他就是孩儿的老哥哥咯,孩儿也不知道他是谁?好像他是江湖上很老很老的老前辈,但他却喜欢人家叫他老哥哥。”
丁季友含笑道:“你福缘不错,经常会遇上世外高人!”
护花门主道:“好了,孩子,你听娘再说下去,你二伯父和你爹商量的结果,仅凭烁金、玄冰两种掌功,只怕仍非这老妖婆的对手,于是就想到本门的‘护华剑法’大概可以克住她,同时也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曾击败过南天一雕和逢天游,如能练成‘护华剑法’,岂不是好?这样就把你引到这里来,但‘护华剑法’是本门镇山之宝,练剑的人,必须是本门弟子,成为本门的继承人。”
丁仲谋接口道:“就是不说本门,少秋,你要知道,只有练成‘护华剑法’,才能保住丁家庄,恢复武功门的声誉,再说得大一些,才可以保得住江南武林,所以你的责任重大,就算你爷爷和松阳道长二位老人家在这里,也一定会同意你参加护花门的。”
丁少秋点头道:“孩儿同意参加护花门。”
护花门的大厅上,昨晚就布置好了。上首高悬一方大红布横条,缀着用金纸剪成的四个大字:“授剑大典”。
红布横幅下,靠壁放一张绣披半桌,桌上放着护花门老门主沉香的神位和水果、香花、烛台、香炉。
半桌前正中间放一把披了大红绣金椅披的高背酸枝太师椅,左首只放了一把太师椅,右首则放了四把。
现在已是辰正。
丁少秋换上了簇新的天蓝长衫,薄底软靴,已是人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但牡丹虽好,要有绿叶辅助,如今做他绿叶的,可是七个花不溜丢的俏姑娘,簇拥着他从前面大门走入。
看,这几位俏姑娘没有一个不是明眸皓齿,桃脸粉腮的美人儿,尤其是今天一大清早,每一位姑娘都对着菱花镜经过刻意装饰的。
她们身上穿的虽是青布衣裙,可洗得干干净净,也熨得挺挺的,长裙的每一打折处,都平得起了棱角,走起来就更显得摇曳有致,婀娜多姿!
七位姑娘真像仙女下凡的七仙女,本来女孩子家见了男孩子,没有一个不羞羞答答,忸忸怩怩的,但货多成市,人多成势,今天姑娘家有七个之多,丁少秋只有一个人就落了单,落了单,就英雄无用武之地,被这许多少女们拥在中间,衣香缤纷,眼花撩乱,一下就把他窘住了。
简直像新郎官一般,楞呼呼的不敢乱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相反的,这七位姑娘家仗着人多势众,围着丁少秋评头论足,先前还吃吃私语,咭咭轻笑,渐渐胆就大了。
这个娇声叫着“丁师兄”,那个娇声叫着“丁师哥”,有的人眼波含情,有的人粉掌轻拍,也有的人故意挤着他!
这份风流阵仗,真叫丁少秋暗暗叫着“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