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莫测高深 [2]
白少夫道:“现在才十月一旬,家父至迟在一个月内必可到京,杨大侠赶完那场热闹再回家也不算晚。”
杨公久道:“杨某与贵派毫无渊源,没有义务为贵派捧场。”
白少夫哈哈一笑道:“在下先把话说在前头,烦请杨大侠转告,京师所有镖局的主持人,最好在一个月内不要离开,如果有一位不肯赏脸,长春剑派一定会集体登门,重重报答的。”
说完他强自振作了一下,推开刘奎的挽持,大声喝道:“走!杨大侠,记住转告贵友,如果有人不知道,那可是杨大侠害了他们。”
在刘奎与那批少年的簇拥下,白少夫扬长而去。
张自新追上去叫道:“喂!姓白的,你别把事情看得太轻松,你要找我定期决斗,还没有问问我是否同意呢!”
白少夫冷笑道:“用不着问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假如你没胆子想先溜,最好叫那个回回把骡马行带着跟你一起,否则我就找他要人。”
张自新见他如此不讲理,气得要追上去理论,倒是哈回回把他拦住了道:“算了,小兄弟。这家伙是条疯狗,你跟他计较什么?”
张自新还想追上去,杨公久却沉声道:“张自新,别去管他,长春剑派的事由我负责替你料理,拿好你的剑,我要领教一下。”
张自新愕然道:“杨老伯,你这是干什么?”
杨公久沉声道:“少废话,你的剑法是我女儿教的,却比我女儿高明,我倒是有点儿不相信。”
张自新仍是惑然不解。
杨青青却笑道:“张兄弟!你放心好了,爹不是跟你决斗,他是试试你的功夫。”
张自新惑然道:“我就是这两下子,有什么可试的?”
杨青青笑道:“兄弟,你真傻,爹是不便公开教你剑法,所以这个借口指点你一下,让你多学几手,好应付以后的麻烦。”
哈回回也道:“小兄弟,杨大侠是中原成名的剑客,他指点你,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还不虚心求教。”
杨公久却淡淡地道:“你们都弄错了,长春剑派虽然是关外新兴的剑派,剑法并不出奇,不过白少夫的父亲白长庚却是个剑中的怪杰,在关外已享盛名,六年前成立长春剑派,三年后就灭给他的儿子掌理,自己关门研练剑术,如果是他亲自前来,我都不是对手,又指点什么呢?”
杨青青一怔道:“那你找张兄弟比剑是为了什么?”
杨公久道:“我有我的道理,回头再说。”
张自新已经准备好了,摆了一个姿势。杨公久看了一下,忽然撤剑欺身进招,出手极快,张自新还来不及挥剑招架,剑尖已进近胸前,幸好杨公久拿捏分寸极稳,点到他的衣服,立刻就收回了。
杨公久冷冷地道:“拿出真功夫,别跟我装蒜。”
张自新道:“我是拿出真功夫了,可是我只会这么多,而且也没想到您的剑来得这么快。”
杨公久怒道:“胡说,就凭你这点本事,别说打败白少夫了,刘奎要杀死你也轻而易举,你在骗哪一个?”
张自新急了道:“杨老伯,我没有骗人。”
杨公久脸色一沉道:“张自新,因为你击败白少夫用的是杨家剑法,我才出头替你担当那件事,如果你再存心耍滑头,我就撒手不管了。”
张自新急得满脸通红,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还是哈回回替他解围道:“杨大侠,张兄弟是个老实人,绝不会滑头,而且他的底细我很清楚,的确是不会剑法,除了令嫒教他的几手他从来没学过剑法。”
杨公久冷笑道:“他能杀伤刘奎,折败白少夫,却连我一招都挡不住,这不是骗我就是捧我了。”
哈回回答道:“这是您错怪他了,他的剑法是令嫒教的,对别的人,还可以凑合几下,对您可不行了,那根本就是您的剑法,所以您一出手就制住他的缺点。”
杨公久沉思片刻道:“这也有道理,那么我现在只守不攻,让他来进招好了,张自新,这关系你的生命,可不准再藏私心,尽量拿出真本事。”
张自新举剑犹豫着。
杨青青笑道:“兄弟,你听见了,尽量抢攻好了,别担心爹,你绝不会伤了他的。”
张自新沉稳地劈出一剑,杨公久信手一格,剑身却被荡开老远。
张自新立刻又攻出了第二剑,杨公久想回剑挡架都来不及,幸好对剑法十分熟悉,斟酌着避过了。
第三剑又到,一连七八剑,把杨公久逼得连连后退。
杨青青怔住了,她没想到剑术精湛的父亲也会如此狼狈,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她对自己的父亲知之甚悉,平常父女俩切磋时,杨公久也经常让她进攻,但是父亲的守势极密,从没有这种现象。
大约进行了八九招,杨公久不挡则已,一挡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剑,弄得险象百出,连声叫停!
张自新停下手道:“杨老伯!你太客气了!”
杨公久喘着气道:“你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怎么我的剑一沾上你的剑,就有一股力量,把我的剑引开了……”
张自新愕然道:“我也不知道!”
哈回回在旁道:“会不会是剑上的古怪呢?这柄剑是远代古物,虽然不知道名称,却是一柄绝佳的利器。”
杨公久朝他的剑看了一眼道:“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张自新连忙递了上去。
杨公久接在手中,审视良久,又用指叩叩剑身,听听声音道:“剑是不错,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换剑试试!”
说着把自己的剑交给张自新,叫他再度进攻,这次更妙了,张自新一剑刺进,杨公久挥剑去拨的,谁知剑才出手,竟像千钧之重,根本挥不出去,而张自新的剑已经钻了进来,万分无奈中,他只好轻身闪躲。
但是毕竟反应太迟,躲开了胸刖的要害,躲不过其他的部位,“嗤”的一声轻响,肩头的外衫被剑锋划破了一道裂口,外皮也受了一点轻伤,立刻有鲜血冒出来。
张自新惶恐地丢下剑道:“杨老伯,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想收也收不住……”
杨青青见父亲受了伤,连忙跑来拿出手绢替父亲裹伤,一面却愕然问道:“爹!您怎么了?”
杨公久把那柄剑端详了很久才叹道:“这是一柄邪剑,到了我的手里,竟像是自己会动的,我往右削,它却偏左去,连我也弄不清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