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八回 小拂红 [2]
渐渐地已到了黎明,天依然很黑,但离太阳出来已经不远了。
谢灵均忽然好象决定不再等下去,他的身形就像鬼魅,忽然冲到了门口。
他并没有料到,女人并没有走,他看到一把雪亮的刀正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他劈来。
谢灵均用刀。
对于刀,他相信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更熟悉。
但是这柄劈向他头顶的刀的招式却很陌生。
他从没见过这样奇诡,这样快的刀。
幸亏他冲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准备退回来,几乎在刀光闪起的同时,他又退回到屋子里去。
刀落空,劈到了门板上,深深地嵌进了木头里。
谢灵均大笑,身子如惊虹般掠起,又冲到了门口。
其实他第一次冲到门口,就是引那一刀出手的。
现在他又冲到了门口,因为他料定对手就算来得及再出刀,动作也不会那么快、那么狠了。
可是他错了,一把漆黑的刀,无声无息地从另一个角度刺过来,贴着他的肋骨,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里。
他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确信,门口绝对只有一个人在呼吸,也就是说,绝对只有一个人。
那么,这一把从另外一个角度刺过来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那柄雪亮的刀还深深地嵌在木门上,执刀的人好象并不想把它拔出来。
因为那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一个木偶怎会用刀杀人?
谢灵均忽然想起,传说中的少林寺木人巷中,就有这种可以杀人的木偶。
据说能够逃出木人巷的人,几百年来不超过三个。
他能够逃过木人的刀,已经是一种侥幸,被那把漆黑的刀刺中,就成为必然。
漆黑如墨的刀执在一个女人的手中,女人的脸上蒙着黑纱,透过黑纱只能看到里面一双发亮的眼睛。
刀拔出,谢灵均也跟着倒下,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究竟为什么要杀他。
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这一刀刺得很深,谢灵均以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脚步声,人很多,但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
来的人无疑是一群高手,在京城里,这么多的高手同时出现,那么只可能是子午岭的人。
卫紫衣、秦宝宝、席如秀、张子丹、阴离魂一起都来了。
这时谢灵均已经昏了过去。
宝宝眼尖,第一个看到谢灵均身上的鲜血,他并没有看到女人,女人早已走了,木人也被带走了。
她惊讶地道:“好象死了哦!伤口很深,以谢灵均这样的武功,也会被人刺伤?”
卫紫衣注意到门上的刀痕,又仔细地翻看着伤口,问宝宝道:“他还有没有救?”
宝宝吃惊地睁大眼睛,道:“大哥要救他?他把我们逼得那么惨,他又那么坏,被人刺伤是活该。”
卫紫衣道:“不管怎么样,先救活他再说,他为什么要来京城,这其中是什么原因,也许对我们很重要的。”
宝宝一边听一边点头,道:“既然大哥为他求情,我就破例救他一次。”
席如秀道:“伤口这么深,很可能刺到了心脏,有救急药吗?”
宝宝大眼睛一瞪,道:“小小的刀伤都治不了,宝宝还当什么小神医?”
席如秀吐吐舌头,退了下去,宝宝手脚伶俐地清洗伤口,敷上伤药,最后轻轻一拍谢灵均的脸,道:“小乖乖,别装死啦!醒来吧!”
或许他的伤药很管用,或许他的巴掌拍得有效,谢灵均悠悠转醒,他抬头看到了众人,第一句话就是:“别杀我,我有几句话要说。”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昏了过去。
宝宝道:“可真是胆小鬼,第一句话就是要我们别杀他。”
大家一起看向卫紫衣,期望他能够拿个主意。
卫紫衣道:“如果他怀不轨之心,是绝不敢来京城的。”
席如秀道:“那么他来京城做什么?”
卫紫衣道:“不知道,一切等他醒来以后再说。”
※※※
谢灵均睁开眼时,看到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坐在床边。
花白胡子老头一看到他醒来,就笑道:“毕竟是年轻,中了那样厉害的一刀还能够活过来。”
谢灵均道:“这里是不是子午岭?”
花白胡子老头点点头,道:“我姓季,正是‘金龙社’的大夫。”
谢灵均送出一个微笑道:“麻烦你请卫紫衣来,我有话对他说。”
卫紫衣正好走了进来,身后是形影不离的“跟屁虫”秦宝宝。
卫紫衣道:“你醒了。”
谢灵均欠身,道:“多谢大当家不杀之恩。”
卫紫衣道:“我也想不到我居然会救你,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季大夫道:“他已经没事了,我出去。”
卫紫衣点头,季大夫退下。
宝宝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灵均,心道:“聪明点就不要说谎,否则我一定揭穿你谢灵均首先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很沮丧,像丧家犬的那种沮丧。他说:“我差一点就伤害了大当家,对此我恨内疚。”
宝宝心中哼一声,心道:“先讨好,再说话,好狡猾。”
谢灵均叹道:“可是我回去之后,我师父却怪我没有尽心,自白丧失一个最好的机会。”
宝宝心道:“活该!”
卫紫衣道:“那一天,的确有很多机会你没有把握好,否则,我卫紫衣真的会死在你的手上。”
谢灵均道:“师父也是这么说,我当时并不明白他对那一天发生的事为什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宝宝道:“一定是邱氏兄弟告的密,他们俩为了推卸责任,肯定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你身上了。”
谢灵均道:“宝少爷说得不错,邱氏兄弟看上去很笨,其实却很精明,他们告了密,并且添加了我不少罪状。”
宝宝哂笑道:“张真人会相信他们,而不相信你这个得意弟子吗?”
谢灵均苦笑,脸上尽是深深的无奈,他道:“邱氏兄弟是一对老实人,除了我,他们都是这样以为的,一个老实人怎会撒谎,又怎敢在师父面前撒谎?何况,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