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元恶伏诛 凯歌赋归 [3]
何乐迁装作未见,只听邱道岭大笑道:“阿修罗阵四十有九,幻变莫测,主阵有三,来犯人须破四十六副阵,武林精英当丧失大半,然后三主阵发动,对方纵然武功盖世,亦当全军覆没。”说着,击掌三下。
只见厅外飞奔入内三人。
邱道岭沉声道:“速通知各阵主发动阵式,将通往总坛各路全部封闭。”三人领命而出。
何乐迁目露诧容道:“这些黄衣人,看来均是内外双修身藏绝学的高手,怎么在下往昔来曾见过?”
邱道岭笑道:“此是老朽一手训练而成,最近方调出派用,共有二十八人,按天上二十八宿之数。”说着霍然起立,又道:“他们已发动攻势,转眼就是一场惊涛骇浪,大凉存亡绝续,全赖此仗而定,老弟与老朽共进退,不可不明阿修罗阵变化及出入途径。”说时,由怀中掏出一方摺叠羊皮纸张,展开于案面,指点各阵妙用。
正说之际,忽闻有人喊道:“老贼,滚出来答话。”只听数声大喝,隐闻金刃之声,双方已然交手。
邱道岭面色一变,目中凶芒逼射,将羊皮纸匆匆叠起,收入怀中。
何乐迁已自疾射出厅,只见门前土坪上四个黑衣蒙面人手执寒光闪闪长剑与八个黄衣汉子猛拼。四黑衣蒙面人步法如风,灵巧绝伦,以一敌二,从容若定,剑招分寸,恰到好处,招抬指向要害重穴。
大凉这面八人,亦均武功极高,以二对一,配合无间,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何乐迁毫不迟疑,疾扑黑衣蒙面人,挥掌攻去,以三敌一,攻势凌厉。
这黑衣蒙面人冷笑道:“无耻之尤。”说着,剑法一变,一招“斗转星移”,挥起漫天剑影,寒气如山,逼得何乐迁与三个黄衣人各退三步。
此时,邱道岭已掠出厅外,冷笑一声,扑向另一黑衣蒙面人,右臂疾伸,两指如剪,向蒙面人双眼点去,大喝道:“与我躺下。”
那黑衣蒙面人目睹老贼指势,心神一震,口中应道:“只怕未必!”只见他不退还进,突然塌腰斜身,转至邱道岭身后,腾空遁去。
邱道岭指势一空,知蒙面人是一武功极高的人物,不然焉能避开他这一招,心中一惊,旋身整足,穿空追向那人。
场中除了与何乐迁三人相搏一黑衣蒙面人外,尚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只见此二人剑招疾变,竟是玄奥莫测,四黄衣汉子不由得大感吃力。
一黑衣蒙面人使出一招“长风万里”,剑光电奔,划向两个黄衣汉子。
两黄衣人竟是闪避不开,有股登时被划破一条血槽,双双嗥叫,翻跌于地,迅疾形销骨化,化为一滩血水。
那边黑衣蒙面人刺伤一双黄衣大汉后,与同伴疾向东方遁去。
总坛屋面纷纷如雨坠下十数黄衣人,同时向一双黑衣蒙面人疾追。
这时场中只有何乐迁三人与一个黑衣蒙面人物激搏。
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为虎作怅之辈,暂容尔等活命片刻,老夫稍时再取尔等性命。”说毕,急起一剑,逼开三人,一鹤冲天跃起,杳入夜空之中。
何乐迁三人立即穿空腾起,穷追不舍。
体瘦如竹,面目深沉的黄衣汉子忽觉何乐还挨得太近,他本心中有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斜身止步不追。怎料何乐迁存心要他性命,如影随形般而至。
那黄衣人似知不妙,扬掌欲出,但觉腰间一冷,利刃穿胁,俯身倒下,身化血水而亡。
何乐迁用的是贺束兰所赠化血毒剑,不言而知,四黑衣蒙面人均是庐山山主赫连燕候手下。
十方阎罗邱道岭与两名黄衣手下紧追这黑衣蒙面人,但此蒙面人无疑是武林高手,身法奇快,飘忽奠定,前后相距,总是保持在十丈开外。看看追出十数里,前奔黑影突然无踪。
天边突然腾起刺耳长啸,接着,四面遥远夜空,开出道道五色旗花。
邱道岭目光四顾,自知武林群豪已进扑大凉,不由心情沉重。
他暂时放弃了搜捕蒙面人企图,转身望去,只见二十八宿手下纷纷赶至,唯独不见何乐迁,问道:“何乐迁坛主呢?”
“追赶另一蒙面人去了。”
此时,远处忽传来阴寒彻骨语声道:“邱道岭,今晚是你名登鬼录,永离尘世之期!”
十方阎罗目中凶芒暴射,循声腾空扑去,厉喝道:“鼠辈纳命来!”
但,就在他身形一变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数声惨叫,不禁一怔,硬生生功撤两臂,一个“云龙大翻身”,回身猛扑,只见黄衣手下己倒下了将近一半,丧命气绝。暗中却冒起三条黑影,向四方逃散开去。
邱道岭目光怒火暴炽,疾追而出。
这一晚,邱道岭疲于奔命,连个对方影子也未抓着,手上二十八宿折丧大半,都是在不明不白的暗袭中丧了命。
东方微现曦白,邱道岭一脸懊丧疲惫之色,返回议事大厅。
途中,接二连三获报敌方业已退出山外,他们志在搔扰,并未存心攻阵。然而防守阵外本山各舵的弟兄却已丧失十之六七。
经此一来,邱道岭信心几乎动摇。返回议事厅后,立即询间何乐迁下落。
何乐迁迄今未返,吉凶难料,邱道岭感觉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孤独之感,无人可与倾吐心腹。
邱道岭匆匆进了一点饮食,立即巡视各阵,指示机宜,查点伤亡。
又是一天过去,夜暮深垂。
邱道岭卓立总坛之后山顶,凝目四望,肩上插着一柄缅铁长剑,面色严肃。
山谷远处,忽送来摇曳长啸之声,四面应和此起彼落,武林群雄攻击又在开始。
他暗叹一声,目中泛出迷惑之色。
蓦地——
身后忽传来宏亮佛号声:“阿弥陀佛,邱檀樾别来无恙?”
邱道岭不禁心神一震,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白眉银须老僧,合掌微笑立于一丈开外。
他认不出这老僧是什么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老僧微笑道:“老衲少林法一,四十年前曾与坛越晤面,难道坛越忘怀了吗?”
邱道岭脑中搜索记忆,不曾记起这么一回事,少林法一上人只闻其名,但未曾晤面,遂冷笑道:“老夫生平识人何止千万,何曾一一记于脑中,大师此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