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狸长虹 - [上官鼎]

第二十章 棒打情郎 [9]

  青衣少年对蒋东岳睥睨了一眼,不屑的答道:“逍遥山庄虽是龙潭虎穴,余秀士既能来得,自也去得,相信还没有人能拦阻得于我!”言下神态傲然,根本就未把“追魂使者”蒋东岳放在眼里。

  蒋东岳在逍遥山庄中气指扬高,一人之下,千人之上,除苏文彪外那个不怕他,怎能忍受得住少年的抢白,大喝一声,出手就向那少年肩头抓下。

  那青衣少年冷哼声中,也不知他施了式什么身法,却使蒋东岳抓了个空。

  这时苏文彪与苏玉娇均已来至厅前石阶之上,苏文彪垂手伫立,目注著阶下情形,既不制止,也不则声,仿佛想故意著场热闹。

  青衣少年闪身脱出了蒋东岳的一抓之势,打个哈哈道:“阁下要想怎样?”

  蒋东岳虽然对眼下少年一抓未著,心中暗自打鼓,但他身为副庄主之尊,如何能去得起这个人?何况又当著庄主与苏玉娇之面呢!

  只见他面色凝重,倒下站成不丁不八,双掌缓缓举起,喝道:“本副庄主,今自如能让你小子全身而退,从此副庄主这个职位,拱手让你。”言时,似已怒甚。

  青衣少年爽朗一笑道:“阁下这又何苦呢?余秀士远道来投,只是想谋一栖身之所足矣,岂敢觊觎你那副庄主之职呢?不过副庄主既是有兴,余秀士自当舍命相陪,请副庄主划出个道儿吧?”

  蒋东岳沉声道:“本副庄主就凭这双肉掌,和你走上几招。”

  “那么副庄主请——”

  余秀士说时,气态从容,既未运功戒备,宛若无事一般。

  苏文彪何等江湖,一见这青衣少年这般神情,就知他有恃无恐,必然是个身怀绝艺之人,心下也就暗自动了爱才之念。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蒋东岳闪电般一连挥出三掌,均被青衣少年不慌不忙的轻轻躲过。

  三招过后,青衣少年哈哈一笑,似是故意要在苏文彪面前卖弄一手,朗声道:“在下已让过副庄主上招,总算是尽了作客之道,在下就要还招啦!”

  蒋东岳一气呵成的三掌,连人家半丝衣快都未拂中,心下已是大为凛惧,但既已对上,也只好硬著头皮挺下去了。

  但见青衣少年余秀士右掌缓缓举起,看来极为平凡的往前一堆,竟然有一股如浪似涌的劲气,直向蒋东岳撞去。

  蒋东岳贯注了毕生功力,双掌平胸送出,想化余秀士推来的掌劲,那知两股劲风一触,立觉不妙,正待闪身跃退,余秀士的左掌又疾然扬出。

  只听一声闷哼,蒋东岳的一条身子,凭空弹起,就像只断了续的风筝,飘飘的倒飞出去三丈多远,摔落雪地上,跌了个发昏十二章,爬也爬不起,著样子定是伤得不轻!

  逍遥山庄中人,平日最恨蒋东岳的狐假虎威,跌倒地上竟然无人去理,几个大汉反而鼓掌叫起好来,大为余秀士喝彩!

  就在这时,苏文彪急步跨下石阶,向余秀士一揖到地,哈哈笑道:“余老弟,远来敝庄,老夫未能远迎,还请当面恕罪,哈哈!这叫做英雄不打不相识,快请到厅内喝一杯,压压寒意。”

  说著,竟然躬身肃容。

  余秀士还了一礼,笑道:“庄主既是诚心留客,余秀士也就只好讨扰了。”竟也不再客气,大摇大摇的向厅内走去,不过他心里却在暗自说道:你这老东西,前倨而后恭,还不是看我有一手!

  苏文彪把余秀上让上客位,喝命属下抬走副庄主,又吩咐撤去残筵,重新另换一席。

  刹那间,酒菜复又摆好,苏文彪坐了主位,由苏玉娇与武师司马青山作陪,并郑重的把司马武帅,以及爱女向余秀士介绍了一番,然后举杯起身道:“老夫适才慢客,还请余老弟不要介意,老夫以这杯水酒向余老弟陪礼。”言毕一饮而尽。

  余秀士连忙拈杯起立,答道:“在下末学后进,慕名相投,若蒙庄主垂青,予以栖身之所,在下就感激不尽了,何敢扰庄主陪礼。”随将手中杯酒饮干。

  司马青山与苏玉娇姑娘,同时趟身也陪散了一杯。

  两名侍候苏玉娇的丫环,连将每人面前酒杯复又添满。

  苏文彪又向余小英雄敬了一杯,这才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了,余老弟何必这般客气,余老弟如不见弃,只管任敝庄住下,今后仰赖老弟之处还多著呢!只是恐怕乌鹊之巢,难容鸾凤之栖哩!”

  余秀士自然也谦逊了几句,然后大家推杯换盏,宾主尽欢起来。

  酒过数巡,苏文彪向余秀士探询道:“余老弟身怀绝艺,实乃武林难得之良材,不知贵府何处?令师是那位高人?”

  “在下系湘北岳州人氏。”余秀士略微停顿道:“恩师乃苗荒山野异人,无门无派,自称‘清真上人’,除此之外,在下虽跟随他老人家学艺十余年,也是一无所知。”

  “清真上人………”苏文彪沉吟半响,道:“令师当必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吧?”

  余秀士尚未答言,司马青山却接口道:“像余老弟令师这等方外高人,即使在江湖上走动,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自然名号就不为世人所注意。”

  武师司马青山在初步考验余秀士功力之时,已对这位少年发生了好感,此番出言,自是为余秀士掩饰师名不闻江湖之尴尬。

  余秀士聪明过人,岂有不明司马武师之意的道理,随笑道:“家师事实上就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这也难怪武林中没有人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号。”

  他如此一说,倒使苏文彪不好意思起来,随改变话题道:“余老弟艺出异人,身怀绝技,如立志争雄称霸,十年之内,必大有成就,前途似锦,不知……”说到此,戛然住口,两道眼神直望著对方,以是要看穿他的心事一般。

  余秀士自然明白苏文彪未出口之言是何意思,随从容自若,双肩微耸,笑道:“常言说,人各有其志,士为知己者死。庄主德高望重,名震遐迩,江湖同道人人仰慕,在下慕名投靠,乃如鱼赴水,大势所趋,倘若庄主有疑,在下就此告退。”说时,竟自欠身而起,势欲拂袖而去。

  苏文彪连忙拉住他的手道:“余老弟暂请息怒,老夫绝无对老弟动疑之心,老夫只是以为老弟这等功艺,屈驾敝庄,势必大材小用,而为老弟可惜而已。”

  余秀士实则也仅是装态作势欲去而已,这时被苏文彪一粒,落个顺水推舟,也就不再坚持,复又落坐,同时说道:“在下说过,士为知已者死,如蒙庄主不弃菲庸,赐以枝栖,在下除衷心感激之外,定当侍机图报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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