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步步为营 [2]
“黑虎寨弟兄们,拼着同归于尽。”
但这时候地上已躺了一半,余下的也咬牙苦撑,挥刀乱砍。看来杀气昂扬,实则已是龇牙咧嘴的只等大难临头。
君不豪道:
“虾兵再多也难挡大鱼一口吞。”
乔太冲骂道:
“别得意太早,小子。”
场中血肉连续抛飞,凄惨的狂嗥此起彼落,两辆粮车的粮食袋上也溅了大片血。这光景——
“追魂老六”君不豪大怒,骂道:
“娘的,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是不知好歹,何妨我就成全你!”
怒吼里,子母剑猛然旋刺,快不可言的显然斜错疾进,冷焰激荡犹在,乔太冲的胸腹间立即衣碎血涌,横身倒回,钢刀拼力猛砍君不豪,却被君不豪左手短剑撩拨而击落地上。
双手捧着破裂的肚皮,乔太冲那黑粗结实的躯体便在他难以拿桩站稳里横冲直撞出三丈远,“咚”的一声倒在几具尸体上——
细看,乔太冲那两只蒲扇大手正捂在一堆蠕动不已的肠子上,鲜血已自他指缝外溢……
腾身站在粮车上,“追魂老六”君不豪高声大叫,道:
“住手!”
从搏杀的现场看,显然黑虎寨吃了大亏,数一数地上的死伤,至少已有三十多人,余下的三十几个,也已是咬牙苦撑,直喘大气。
如今,君不豪这声狂叫,两下里便立刻停下手。
陶勇已跃至君不豪面前,道:
“二当家,不出半个时辰,准定能把这些家伙收拾干净,不能放他们!”
君不豪道:
“陶堂主,不是赶尽杀绝的时候,放他们走路!”
“银刀”戈清松道:
“二当家,反正已经同姓铁的卯上了,我们能杀一个不让他们多活一个,我同意陶堂主的。”
“铁汉”张召与“铁算盘”官永也在点头……
“追魂老六”君不豪道:
“我以为……”
那面,“黑牛”熊霸也高声道:
“二当家别忘了‘百灵堡’被人血洗之耻。”
一咬牙,君不豪回望“快刀手”石敢,道:
“石堂主的意思呢?”
川县第四分堂堂主,山羊胡子一捋,道:
“杀之以绝后患。”
君不豪双目一亮,沉声道:
“只留一个活口传话,也好叫姓铁的知道这码子事是我们干的。杀!”
另一面,黑虎寨三十多个汉子,早已发现他们的副总已死,如果这时候君不豪放人,他们绝对没人反对,只可惜在“百灵堡”的几个堂主坚持下,他们的希望幻灭了,没得只好咬牙狂叫着重杀过去。
“黑虎寨”的汉子们心中明白,这时不拼命就得丧命,如今已非保节,更不是为粮,而扎扎实实的为了活命。
于是,再一次狂烈的搏杀重新燃起,寒光血影,相映相照,人肉飞抛,追逐砍杀,刹时间又见仰仆满了各形各状,怪异惨怖的烂尸,有的身子扭折,有的五官变形,有的缺了个头,一堆血糊残肢,肠溢腹破,这光景简直的可怕到了极点——
死的一了百了,这是不争事实。
而活着的——
看吧,每个活的还正在拼命地砍,施力地杀——
如果这时候有人吼叫着:过瘾——那么这个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嗯!果然有人如是一声狂叫,而且还带着一声尖吭的嘿嘿冷笑。
飞溅的鲜血丛中,“快刀手”石敢以其绝妙的身法,闪展腾跃在敌人的刀光下,边口中叫着:
“过瘾,哈……过瘾!”
就在他的叫声里,那一蓬蓬鲜血与哀叫相衔相连,这局面正表现出他的绝艺——快刀。
“追魂老六”君不豪的子母剑施展出“荡魔十八斩”,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刀芒极圈上下盘旋,交替互映,直把三个青装汉子逼在粮车附近,只是他并未施下杀手——
一阵金铁撞击中,被他刺杀一个,另两个手中的钢刀已落,二人背对背的倚靠在一起——
长剑平放在二人肩头,那光景只要君不豪施力一挥,两颗人头必被削斩下来。
两个汉子没动,但从二人的恶毒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二人是有着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气势。
冷哼一声,君不豪道:
“我不杀你们,留个活口带个信给姓铁的。”
迎面,那汉子沉声道:
“说!”
君不豪道:
“告诉姓铁的,他一日不放胜小玲,我便天天给他制造痛苦;如果他是个人物,放了胜小玲,君大爷接受他的任何挑战。”
那汉子道:
“就是这么几句狗屁话?”
“追魂老六”君不豪双目一亮,凶光立现的骂道:
“娘的老皮,刀下之俎,犹待逞口舌便宜,原本叫你二人活生生的走去,却是你的这句使我厌恶的话,令我不能宽恕。”
话声落,便听得二人“哎哟”一声
可好,一人左耳,一人右耳,那么均匀的闪落在草地上,血已自二人捂耳的指缝往外喷洒。
君不豪大吼一声:
“滚!”
两个汉子果然抱头鼠窜而去。
现在,诅咒、谩骂、哀叫声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欢呼、激奋、痛快、欣喜——
显然,这次搏杀是个大获全胜的结局。
十人往君不豪这面愉快地走来,只有一人在追赶两个受伤的人,那便是“花豹子”任三成。
君不豪见追的是自己放走的二人,忙高声叫道:
“任副堂主,别追了,总得有人传个音信给姓铁的,要不他哪会知道谁在给他制造痛苦。”
“花豹子”任三成回头应道:
“捎信一个也就成了。”
君不豪道:
“两个带了伤,由他们去吧。”
这时陶勇耸动着双肩,道:
“这一战下来,我才真正体会到兵不在多要精的道理,我们以十二人对付他们百人,犹能对敌人加以痛歼而我们连一个受伤的也没有,这简直算得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