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 [上官鼎]

第八章 阴差阳错 [8]

  老尼看看日色,微笑道:“远了,这时去追,已赶不上啦。既是施主心急,老尼也不相留,那位胡姑娘留话,说她们已去神山,若施主要那柄剑,请去神山相见。”

  阮天铎心中忽然明白过来,猛一跺脚道:“哎呀!我真该死,怎未想到是她们呢?那丑面女人,必是云娘化装,才会使出师门剑法,使棍的必是我那兄弟……不……是我那锦雯妹子!原来是她们在淘气。”

  老尼在旁含笑点头道:“正是她们二人,施主也太粗心了,以致当面错过。”

  阮天铎又问道:“师太,那神尼所居神山,可是佛门胜地的普陀山?”

  老尼又点头道:“施主料得不错,神山正是南海岸的普陀洛迦,神尼正在那儿清修,施主若去,必有大造化呢!”

  阮天铎哪还敢怠慢,忙别了老尼,返身出庙,再又直奔江岸林中,想寻着自己马匹,兼程去赶。

  哪知到了拴马林中,陡然又是一惊。

  忽见那马鞍之上,多了一条白色罗巾,阮天铎拾起一看,立时吃了一惊,皆因那罗巾上泪痕未干,似是不久前正有人在哭泣。

  再仔细一辩认,正是自己当初在张垣给铁若兰所购之物,自己清楚记得,因为她名若兰,特别选购了罗巾角上绣有一朵兰花的带回给她,当时她见自己这般用心,还含情脉脉的看了自己几眼,是以尚还记得。

  巾上湿渍非雨非露,罗巾又是若兰之物,不是她在哭泣,还有谁来?而且泪渍未干,显是离此不久。

  阮天铎心想:“原来她并未离开我远去,仍跟在自己身后,只怕昨夜仙女庙之事,她也在暗中看见。”

  一想到塞北观音跟从自己,不由又跺脚道:“是了,昨夜自己追赶的黑衣女人,并不是胡锦雯,而是若兰了,原来那睡在船中的,就是她,无怪那船娘说舱中有病人了,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一夜之间,自己要找的三个人全都碰上,可是全未认出。”

  这一来阮天铎真是大为失悔,悔得直跺脚,暗骂自己糊涂不已。

  罗巾泪渍未干,知道铁若兰去得不远,忙将罗巾放入怀中,先将林中找了一遍,又扑到江边,找那只小船,人不见,船也不见,阮天铎望着那江中流水,怅然若失,自言自语道:“若兰,我并非负情啊!谁教我们相逢太晚,你病体未愈,若再这样暗中跟着我奔波劳累,病再重了,谁人照料你啊!”

  说至此不由长叹了数声,叹又有什么用,这才怏怏回到林中,牵着马匹,从渡口渡江而南。

  本来阮天铎想兼程追赶云娘与锦雯二人,这一发现铁若兰踪迹,便不兼程赶了,心想:“若兰绝不会舍我而去,只要我沿途留心,必可发现她,她与锦雯是儿时长大的闺中良伴,铁飞龙虽是锦雯杀父夺产仇人,又与若兰何干?寻到她后,与她一起前往神山,虽说难免云娘会误会,但总不能因怕误会,便不管若兰死活。”

  心中这么一想,便策马缓缓而行,因曾在奉贤听那二老爹说过,由浙江定海去普陀最近,便又改了主意,不沿长江而东,却向南直奔杭州。

  这一天,已到了杭州,西湖之胜,阮天铎久已向往,心中暗自划算,沿途行来俱未发现若兰,相信她仍在跟从自己,今天何不在此憩息一天,设法将若兰找到。

  心中计划已定,便寻了一个客店住下,本想第二天去游湖,哪知一大早,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雨好大,一下便没个停。

  好在这家客店便在西湖旁边,阮天铎一个人凭窗而立欣赏湖中烟雨,但见一片迷潆景色,客中遇雨,不意又想起云娘、锦雯,和铁若兰三人来。

  阮天铎不由有些愁上心间,不知为何?自铁若兰走出以后,他便时常想喝酒,今天客中遇雨,满眼的凄风苦雨,他又想喝酒了,便命伙计送了一份酒菜,一个人坐在房中,面对迷蒙烟雨,饮起酒来。

  也许是想借酒浇愁,哪知酒落愁肠,更是心烦,不知不觉,将一壶酒喝得精光,又命伙计添了一壶酒。

  要知阮天铎本不喜饮,一壶酒已经醉了,只是自己不觉得,第二壶酒迷迷湖湖的又被他喝光,早觉眼前有些朦胧。

  酒醉了,心中仍在烦乱,看着窗外白蒙蒙雨,口中喃喃的喊道:“若兰,你怎的不来,我等你啊!”

  不知是想起了?还是无意?右手从怀中摸出那张斑斑泪渍的罗巾,真是睹物思人,阮天铎醉眼中,也闪烁出晶莹的泪光。

  不知喊了多少声“若兰”可是伊人何处?那铁若兰知道么?阮天铎渐渐的酒气上涌,有些把持不住,但他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房外的栏边,风一吹,阮天铎突然头重脚轻,接连几个跄踉,若非楼栏杆挡着,怕不跌下楼去。

  阮天铎斜着半个身子,靠在楼栏上,手中仍挥舞着那张罗巾,别人看来必是十分危险,阮天铎却浑然不觉,他不是醉了么?而且心中,眼前,全是几个女人的影子在动,哪会想到自己再向前倾,便会跌下楼去。

  一阵风吹过,雨丝飘在阮天铎面上,冰凉凉的,阮天铎打了一个冷噤,忽见楼下迷蒙烟雨中,飞来一条小巧人影,好快!像一只飞鸟,直向楼上扑来。

  阮天铎虽是醉了,但到底是学武之人,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左手抓着栏杆,右手翻掌便向那人劈去。本来就醉了么?突然一运劲,左边身子全压在栏杆上,这店楼已是十年以上房屋,栏杆风吹雨打,早已半朽,他整个身一压,而且还右臂用上劲,咔嚓一响,栏断人飞,直向楼下落去。

  说时迟,早听一声娇呼,那飞扑而,上之人,一个巧燕翻云,倏地斜掠,伸手便将阮天铎衣服抓着,身子在空中一个滚翻,便将他整个抱着。

  这来人轻功再高,在半空中抱着一个人,又是下落之势,那重量自然不轻,又兼无法借力,“咕咚”一声,两人全落人堤边水中。

  好在近堤湖水不深,阮天铎此时已不省人事,那人挣扎立起,将阮天铎抱上一只游艇。

  不知过了多久,阮天铎悠悠醒来,见自己仍睡在客店楼上,房中已点上灯光,他尚模糊记得,自己是由楼上跌入了湖中,好像被人救起,但救他的人是谁?他却不知道。

  心中有些迷惘,口中似是渴极,想起身取茶来喝,身子坐起,立觉一阵头昏目眩,试着一摸额头,立时惊得呆了,原来自己头上有如一团火烧一般,才知自己竟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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