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昧火神目毁春宫 [6]
甄南道:“记得,记得,他说违令之人,定要处死。”
甄红袖紧接着问道:“然则你可是认为他不敢杀死你么?抑是他没有这等能耐取你性命?”
甄南自负地一笑,道:“他么?他虽有这等能耐,但假如他当真执行命令的话,谁敢说他不会先死在我的手中?”
一元教之人,无不勃然变色,荀伯业虽然是千年老狐,城府深沉,但这刻也禁不住变了颜色。
甄红袖又道:“那么假如我要你去暗杀荀教主,你肯不肯干呀?”
甄南迟疑了一下,才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之事,不过我为了得到你,莫说是荀教主,就算是我的亲生父亲,也一样敢干掉他。”
许多人纷纷厉声叱喝,但甄南双眼始终注定在甄红袖面上,对别人的声音,充耳不闻。
甄红袖转过眼睛,向荀伯业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真凭实据了,这个人已当众承认他将违教主之令,现在可要瞧瞧教主对此人如何处置了?”
荀伯业已恢复了冷静,徐徐道:“他已被你的媚功所迷惑,心智已失,满口胡言乱语,岂能当真?”
甄红袖道:“若然荀教主也认为甄南是被我媚功所制,则关于温柔陷阱之事,即可澄清了,这是人人目睹之事,我根本毋须袒裼裸裎,就可以施展此术。”
王元度心中明知当时她实在曾经裸露过身体,这是因为她柔情蚀骨派的至宝“情镜”尚未到手之故,如若不是毒姝葛翠翠把情镜给了她,则目下对付甄南,绝对无法得手。
王元度当然不敢出声否认,因为她用尽心思气力,做成这一幕,为的是可以使江湖上没有种种不堪的流言。
再就是对钱万贯的心理上,也大有帮助,免得钱万贯心中横了一根刺,早晚会发生问题。
荀伯业尚未开口,甄红袖又道:“荀教主若是认为甄南之言,只是胡言乱语,作不得准,则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测验出他的真心。”
她察觉荀伯业眼中闪过不安的神色和杀机,当下立刻又道:“荀教主已明白了就最好不过,因为我也不想让甄南当众与你们拼斗,你爱如何处置他都行,这个人交还给你了。”
她突然伸手拍在甄南胸口,甄南连退两步,一跤跌倒。当他坐起来时,眼皮连连眨动,满面迷惑之色。
原来他已经恢复清醒,可是对他刚才的说话,心中仍然记得,因此之故,他正在把那似真似幻的记忆和目前的情景联接起来。
他终究是一代魔头,凶狡机警之极,霎时间已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已陷入一个杀身圈套中。
他故意呻吟一声,伸手掩住胸膛,好像已被甄红袖那掌击伤了似的,同时艰困地挣扎起立。
荀伯业冷峻的目光,罩定了此人,胸中尽是森森杀机,他竟没有立刻发作之故,却是考虑到以甄南这等人物,居然也容易被甄红袖所制,竟至于不惜暗杀自己的地步。这样说甄红袖随时随地皆可施展此术,驱使自己那些心腹手下反叛。
因此,他最好斩草除根,先杀死了甄红袖,这个任务,大可以利用甄南执行。
自然那甄南杀死了甄红袖之后,他本身的命运,也可想而知。荀伯业焉有让他活下去之理?
就在此时,蹒跚着挣扎起身的不夜岛主甄南,突然间以迅速无比的动作,往东南角急窜而去。
他乃是当代高手,一元教方面,除了荀伯业本人以外,还没有可以与甄南争胜之将。因此这甄南突然逃窜,莫说谁都没有防备,即使晓得他想逃窜,亦无法拦阻。
但见他的身形如流星划空般掠过草地,一晃眼处,业已隐没在树木阴影之后,一元教之人,无不惊愕顾视。
荀伯业却神色不动,似乎对甄南的逃走,早在算中。
钱万贯嘿嘿冷笑数声,高声说道:“荀教主,这甄南极为狡诈多智,武功又强,如若教主不速速了断,只怕将是贵教的心腹大患。”
荀伯业冷冷一哂,竟不回答。
许无量和王元度等人商议之下,决定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当下由许无量提出,就此与一元教分手。
荀伯业眼见对方似是不想再使他难堪,所以不再提甄南之事。便摆摆手打断许无量之言,插口道:“诸位请稍候一时,那不夜岛主甄南既已答允加入敝教,虽未举行仪式礼节,但亦须受本人节制,今日当众供出叛逆之言,本人如果不能执法,既不能向诸位交待,亦难以保持威信。因是之故,本人打算很快了断此事。”
王元度道:“荀教主打算如何个了断法?”
荀伯业牙缝中迸出冰冷的声音,道:“当然只有处死之一途。”
他歇了一下,又道:“本人已在他逃路上,部署得有人手,谅可擒下此人。”
人人都流露出惊疑之色,连一元教之人也莫不如是,一则荀伯业焉能得知,竟在东南方理下伏兵?
二则以那甄南的身手,谁能轻易擒下?莫非又另有高手?而这高手竟然比甄南还要高明?
这个闷葫芦当然不容易勘破,但这么一来,王元度等人当然不想走了,都希望瞧瞧伏兵是哪一路的高人?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东南角上传来步声,一听而知来人数目不少,转眼之间,四名劲装大汉奔入场来。
钱万贯一眼望去,认得是姜石公训练的三十六铁卫,顿时恍然大悟,向许无量、王元度等人点头示意。
表示这一批人马,实在有拦阻或擒下甄南的实力。
但令人不解的是,荀伯业如何能事先在那儿布置人手,甚至连跟着他的甄南也不知道,竟至自投罗网呢?
那四名铁骑齐齐在十步外就向荀伯业行礼。接着其中之一,大步走近了荀伯业,有所禀报。
只听那大汉说道:“启禀教主,适才不夜岛主甄南闯入阵内,小人等极力拦阻,激斗多时,但由于属下们心存活擒之心,卒被他突围出阵,往西北方遁走,属下等有亏职守,特来请罪。”
说罢,惶恐地屈膝待命。
荀伯业环视在场众人一眼,自己的面上却流露出愤激之色。
歇了一下,才道:“甄南武功高强,但如何就能突出阵外?”
那名铁卫说道:“属下等也感到甚是不解,但其中显然有少许蹊跷。属下急于赶来禀告,还未及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