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 - [周郎]

第十六章 煮熟的鸭子 [2]

  殷朝歌眨了眨眼,又努力翘嘴角。

  向守志奇道:“邪门!”

  路堂主一伸手,在殷朝歌昏睡穴上狠狠地点了一下,道:“还是这样保险。”

  殷朝歌的双眼渐渐朦胧,闭上了。

  向守志道:“真是奇怪得很,这小子很有些名堂呢!”

  路堂主干笑几声,道:“还是快点赶路吧,早点到总舵,早点交差。”

  很快,马蹄声,车轮滚动声又响了起来,车厢又轻轻地晃动着。像催人入眠的摇篮。

  殷朝歌不再理会车厢外的动静,潜心凝神地收敛着被点中的各个穴道中吸取的内力。

  一道道细细的劲力渐渐汇聚到一起,形成一股流畅的内气。

  “雪阳神功”很快被引发了,最先解开的是膻中大穴。

  膻中穴禁制一开,督脉就畅通了一半,丹田内的内力也已能提起,再解其余各穴,就轻松多了。

  过了多久了?殷朝歌不知道。

  车厢内的光线已很暗了。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慢慢地活动着有些发僵的手脚。

  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替木潇潇解穴。这比他自解穴道可是容易多了。

  不过三柱香的功夫,木潇潇已恢复了自由。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才能脱身了。

  要想脱身,首先必须有相当的体力,但此刻二人都大感全身乏力。

  自徐州到榆林,足足不下二千里路,无论圣火教的行动有多神速,走完这段路程,只怕也要十来天时间。这十天之中,他们因被极霸道的迷药所制,加之又有十几处大穴被封,全身所有的功能都处在几乎绝对静止的状态之中,跟死人相比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此时虽说已能行动如常,内力也已恢复,但要想恢复体力,还是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的调息。

  *********

  向守志一直没弄明白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现在,殷朝歌已经抓住了,他还是不明白。

  命令是内八堂紫薇堂堂主路不平从总舵带到北京的。

  慕容冲天的手谕一共只有九个字:“擒拿殷朝歌,送回总舵。”

  路不平对这道手谕做了一些补充和说明,殷朝歌必须生擒,且不得受严重的内外伤。

  这下可把向守志弄糊涂了,跟他一同在北京待机而动的天鹰坛坛主邬大用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奥秘。

  在给路不平洗尘的酒宴上,趁着酒至半酣,他们曾想尽了办法套路不平说出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路不平却一再打着哈哈把话题扯开了。

  向守志与邬大用一商量,便断定教主的意思路不平自己也不知道。

  路不平在他们面前摆出一付讳莫如深的样子,只不过是想借此拿一拿他内八堂紫薇堂主的架子而已。

  但命令就是命令,虽然不明白,慕容冲天下达的教令他们就得一丝不苟地执行。

  第五名在运河上扬帆南下时,路不平、向守志、邬大用三人带着两坛一堂十几位一流好手与四十余名弟兄一直在暗中尾随。

  他们已探清第五名此行的目的地是徐州,而且也接到江南来的线报,说殷朝歌一行三人也正兼程赶往徐州。

  第五名到达徐州的前天,他们就已在徐州安排好了一切,当然也包括了得手之后迅速撤离的一应设备和措施。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行动结果都很圆满。

  殷朝歌现在正昏昏沉沉,人事不知地躺在他身后的那辆马车里,而徽帮的大队人马已经傻呵呵地跟在邬大用的屁股后面窜到卫辉去了,现在想必更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下乱撞,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向守志心里满意极了。

  如果慕容冲大的手谕上写的是“擒杀殷朝歌”,他现在的日子就会过得更舒服些。

  显然圣火教的交通线很隐蔽也很发达,但带着这样两个活死人走州过府,毕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最让他不舒服的是,这样一走,他就得跟路不平大堂主一起走上这么一程。他觉得,这段路简直长极了。

  教主的绝世武功和深远的谋略他一向都是极为敬服的,但有两件事他心里却一直极不以为然。

  第一件便是教主娶了童尚荣的妹子做填房不过半月,童向荣这小子便由寂寂无名一跃而为外八坛青龙坛的坛主。

  不过这件事不是太让他心里不舒服,毕竟童尚荣也算是教主的大舅子。但只要一想起紫薇堂堂主路不平,他心里就堵得慌。

  其实,圣火教内有这种感觉的,绝非向守志一人。

  路不平的武功、才智比之向守志,可谓没有半点出色之处,他之所以能掌任内八堂重镇紫薇堂堂主,只不过因为能下几手围棋而已。

  据说路不平的棋艺颇为不俗。

  向守志曾听教主的贴身护卫们说起过,教主经常为了悔一步棋而嘻皮笑脸地跟路不平耍赖。

  想到这里,向守志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好在再往前不过百余里,就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接应的人是李乾元和童尚荣。

  这两人之中,向守志与李乾元的私交颇深,也很谈得来。童尚荣虽说也很烦人,但一幅直肠子比起路不平那一脸酸文假醋的样子,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只求尽快赶到地头,只求在这剩下的几十里路程中,路不平别再在他耳边唠叨。

  可路不平偏偏存心要跟他过不去似的放慢了速度,收了收马缰,半侧过身道:“向兄,那个小丫头留着有什么用?真不如一开始就一刀宰了她,路上也要省心得多。”

  “听听、听听,一开口就是这种蠢话!”

  向守志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他妈的!”

  既然路大堂主降尊垂询,且不惜尊称他为“向兄”,向守志也只得笑脸相对。

  他淡然一笑,道:“这个小妞跟姓殷的小子关系显然非同一般,自然杀不得。”

  路不平干脆将脑袋凑了过来,“果真杀了她,殷小子又能如何?现在他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啰!”

  向守志暗暗叹了口气,面上仍堆着笑,“教主的意思是生擒殷朝歌,又不得伤了他,想来是对他另有打算,如果杀了那个小妞,殷朝歌一旦醒来,必然会以死相拼。如果教主真的是另有打算,事情不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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