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川四煞 [4]
第二天一早,老者发现李杰已睁眼来望向茅屋四周,他望向身旁平躺着的一个全身赤裸而又糊满一身一脸香味甚浓草药的人!
这人没开口说话,他只是闪动几下眸子便又闭上眼睛,李杰想开口问,但他这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甚至他连转动一下头也倍感吃力。
白髯老者并不问李杰是怎么受的伤,他不须要问,因为问也是多余,李杰连开口都吃力。
当然老者十分清楚,因为他在为李杰胸前伤口敷药时候已看出那是被一种钝器砸中才有那种裂肌断骨之伤。
一张土炕上平躺着两个受伤之人——
一个是伤在前,吐血数斗未死……
而另一个——
如果李杰知道身边躺的何人,他必然拔腿便逃,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还真的躺得十分安逸自在,只待老者把他的伤医好,自己便可以大摇大摆的重回黑虎寨了!
老在仔细的为那个全身赤裸的人在换药,一旁,李杰已开口道:
“老先生,从你的手法上看,你应是名医大夫,怎的一个人独居在这荒山野岭……”
白髯老者只简单说了四个字:
“人各有志。”
李杰又道:
“老先生,我已在你这儿几天了?”
白髯老者并未看他,只淡然道:
“四天!”
这时李杰转过头来,道:
“这人是谁,怎的伤得如此厉害?”
白髯老者道:
“同你一样,我只救人,至于对方是谁,我老人家从不多问!”
李杰道:
“你也不想知道我是何人?”
摇摇头,老者道:
“不必!”
李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边那人“啊”了一声!
“好了,好了,哈……”
李杰一怔,道:
“老先生,他的这身伤……”
白髯老者忽地沉声道:
“你的话也太多了,何不把精神放在你伤处,也好早日图个痊愈!”
李杰现在连举起手也觉吃力,他是要集中精神休息!
一旁,那伤者“吁”了一口气,又缓缓闭上眼睛……
土炕上的两个病人谁也不开口,只等老者走至茅屋外,李杰才轻声问身边伤者,道:
“喂,老兄!”
那人未开口,却传来轻微的鼻息声,嗯,鼻息声十分均匀,显然睡着了——
望着这么一个满身满面甚至整个头上全是被一层厚厚的草药贴着,李杰摇了一下头,自语道:
“你娘的,比我李杰还凄惨,谁嘛?”
日子过得可真不轻松——
至少躺在这“百草岭”下面的“嚣庐”内土炕上的两个伤重之人过得十分艰辛。
因为——
一个伤重的不能动,他全身敷着寸厚的药,吃饭拉屎全由白髯老者亲为侍候,甚至白髯老者每半个时辰稍事移动身形也由老者搬动。
而李杰,虽然保得住一条命,可是几天下来,除了能开口说话,就算想翻个身也会累出一身冷汗。
“双胆”李杰曾试图起来,但他却虚弱得令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李杰已心中明白,自己所以能走到这里,完全是在受伤的一刹间,自己把全身功力用于平日修练的“守阳功”上,如今再想运起“守阳功”,已是无能为力了。
一旁的受伤人,他每次醒来便会用眼神望向一旁躺着的“双胆”李杰,双目流露出一种怨忿狠毒的眼神,直到李杰望向他,才缓缓又闭起眼睛。
现在——
“双胆”李杰已能坐起来了,甚至扶着床沿能走几步。
中午,他接过白髯老者递过的一碗清粥,低声道:
“老先生,我这伤……”
白髯老者道:
“敢情已住腻味了?”
李杰一笑,道:
“我是说还得多久我才能走路?”
白髯老者道:
“那得问你自己。”
李杰那原本如同僵尸的面孔一窒,眨着一双深陷的冷嗖嗖眼神,道:
“怎么说?”
白髯老者指着全身涂满香草药的那人对李杰,道:
“像他,你就好的快,气定神闲,不浮不躁,屏除一切杂念,你自然好的快一点,否则……”
李杰一怔,道:
“怎么样?”
白髯老者道:
“别的不说,单就你胸前断的肋骨也得费上半年的,没听人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一次断了七根,再不静下心来好生休养,哼……”
老者未多言的调头而去——
“双胆”李杰忽然叫道:
“娘的老皮,每日三碗稀不啦吃的小米粥,连酒肉也闻不到,老子快馋死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山中时光似乎过得慢,但却十分恬静,这里除了山水之外,人与人之间……
不,有人的地方总是有争执,至少在每个人的心中自然地便生起争执——
茅屋中住的三个人,已经是造化弄人的把三个人凑合在一起了,却不料……
一大早,白髯老者把满身涂着草药的重伤之人扶下了床,李杰靠在炕边喘着气,目中流露着羡慕的眼神,只是他并未开口说话。
白髯老者把重伤的人扶出茅屋外面,走到附近那个山泉边,笑道:
“看到你能活过来,老实说,我比你还快活,哈……”
那重伤的人沉沉的道:
“谢谢!”
白髯老者道:
“俗气,我胡仙的个性难道你会不清楚?”
那人道:
“我失言。”
胡仙,白髯老者的名字。
现在,他扶着那人站在山泉下面,又道:
“只要你记住我的话,也是我的条件就好了。”
那人已开始赤裸裸的被泉水冲向头部……
他提高声音,道:
“我会的,胡老尽放宽心,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