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4]
赵瞎子脸色一阵青白,被他说中心灵要害,怒不可遏:“狂的是你不是我!今天非让你跪地求饶不可!”
柳阴直不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话说多了会闪了舌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我跪地求饶?”
“很简单!”赵瞎子已恢复已往的深沉阴狠:“跟我到古屋走一趟!”
他这话说得生硬,是有点不同——跟他方才之性格不同。
柳阴直乍闻之下已起了疑心,目光往古屋瞄去,只见瓦墙斑剥,腐蚀不堪,最少已十年无人居住,心想:“该不会有陷阱吧?”
赵瞎子不饶人,又逼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是去了可以免你部下死于非命而已。”
柳阴直已知一定有问题,立时叫一名部下潜向古屋搜查一番,结果一无所获——空屋一座。
“赵瞎子你在弄何玄虚?”
“你怕了?”
“我怕?我怕什么?”柳阴直戒备地往赵瞎子行去,冷道:“我现在就劈了你,看你如何作怪。”
他没劈下,仍是试探性地戳着赵瞎子胸口,一用力,已将瞎子震退。
赵瞎子坚苦地爬起来,不再望着柳阴直,跨出步伐,已走向屋里。
他冷森而含有沉重的挑战味道,冷道:“你只不过一个小角色,杀了你未免沾辱了我的手!”
慢慢地,他已步入屋里,背影已失。
柳阴直好歹也是一派之尊却被他说成小角色,而他却是被自已百般凌辱,不懂功夫的瞎老头?
如若他不再进古屋,面子实在挂不住,在场众部下说不定会因此而嘲笑而反叛。
再危险,只要自已小心些,保个全身总可以吧?
所以他也跨入古屋。
然后门已被带上。
然后……
然后就听到大喝一声。
这喝声很特别,没有震荡,没有传远,仿佛电光石火一闪即逝,也像是抽板子,只叭地一声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然后是一片宁静,静得飞叶可闻。
两个敌对的人一同在屋里,却一点声响没有,他们妥协了?
妥协总会有谈话声吧?
他们争执而打斗?
这也不对,不论争执或打斗都会弄出声音绝不会如此静悄悄。
有一种情况,倒能造成此种情况——
一强一弱,强的太强,弱的太弱,只一个照面强者就将弱者击倒。
照此情况,柳阴直若想一掌击毙不懂武功的人,是有此能力。
他当真将赵瞎子一掌劈死?
门已被打开,走出来的是柳阴直,他没表情,先前那股盛气已全失,木讷地走出来。
柳阴直无恙,那么遭殃的该是赵瞎子了?
没有!
赵瞎子也出现在门口,他依样目无表情,宛若石塑人像,一步步走出来。
两人都完好如初,但两人却木无表情,这是何事使他们如此?
为何在如此短暂时间内,竟会形成如此大的变故?
这情况弄得所有在场之人瞠目而视,不明就里?
柳阴直慢慢地走着,赵瞎子静静地跟在后面,如行尸,也像走肉。
“老爷子,小小君的眼睛能治好?”
路挂斗泛白而疲倦的脸颊已陷了下去,一个晚上的折腾,够他受的了。
众人散落石屋中厅,午餐仍在,却没人有此胃口。
容观秀很把握地回答:“这件事我能向你保证,只是时间要久一些而已。”
路挂斗转望小小君,见着那消逝而痕迹仍在的淡紫脸腮,歉意横生,道:“对不起!我昨天……”
小小君笑道:“挂斗兄,我们又不止一次打架了,还担个什么心?不出两天,保证完好如初,来,喝点酒如何?”
递过酒杯,路挂斗轻啜,然后舔着双唇,那表情,真是不知酒儿为何物,食不知味,心怅神戚。
小小君向大伙道:“来,大家吃点东西,你们都已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定很饿!吃点如何?这可是我亲手熬的粥!味道不好,还请包涵!”
众人霎时又触伤哀情,悲切地落下泪来。
粥是小小君熬的,熬给他们吃,在平常也许没感觉,但在此时,那种关怀心情展露无遗。
佳酒已忍受不住,悲切叫道:“小小君你为什么要瞎嘛!你为什么要治不好嘛!我好难过!”她已哽咽地哭起来。
小小君安慰道:“佳酒,你不要难过,我不是仍好好的吗?我还能熬粥……”
“你不要说,我不要听!粥本来是我熬的,你熬的不好吃,我不要你熬!呜!浣花姊!”
佳酒已倒向浣花哭泣不已。
小小君强忍心头凄怆,道:“浣花你能劝劝佳酒吗?”
浣花本就需要大家安慰,但小小君无助的要求,让她觉得她该坚强起来而能让小小君心情平静下来,一切不幸就由自已承担吧。
抹去泪痕,装笑道:“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大家的!”
“谢谢你……”小小君深深地握着她的手,一切关怀及爱心由此展露无遗。
浣花怅然轻掠小小君稍乱的头发,微微笑道:“我没关系,你要自个儿小心些!”
小凤淡然道:“李大哥,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如此,我好难过!”
小小君轻笑道:“没关系,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我也一样感到快乐。”
小凤有点进入痴迷状态,喃喃道:“我真的好难过,从小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是我害了你,李大哥!是我害了你,我真的好难过!”
小小君急道:“小凤你别想那么多,吃点东西好吗?”
小凤没听见,转向容观秀,祈求道:“老爷爷,我要将眼珠换给李大哥,您替我换好吗?”
容观秀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小凤已濒临精神崩溃之阶段,若回答得不妥,将有不良后果产生。拒绝,立时有不良后果产生,答应,那小凤下一步要求又如何?
考虑一阵,他才说道:“小凤你别急,小小君的眼睛会好的!”
“老爷爷您说谎,药都被我用光了,您拿什么治他?我知道药还在我眼睛,我眼睛一定能换下他眼睛,您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