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千叶莲花 [6]
蓝飞天直到此时才转脸过来,一手托着茶盏,含笑道:
“这就奇了,酒楼上先到先坐,后到后坐,咱们花钱喝酒,又没有白吃你的,怎能说强占二字?何况楼上有的是空桌,你们去坐下来就是了。”
“哈哈”瘦削脸老者怒笑一声:“好小子,你们乖乖的给老夫滚,老夫看在你们年轻不懂得事,还可宽宥……”
蓝飞天俊目一瞪,没待他说下去,就喝道:“你说什么?”
瘦削脸老者道:“老夫要你们滚开!”
“好!”蓝飞天依然脸含微笑,用手中白玉摺扇一指桌上金元宝,徐徐说道:
“你只要把这只金元宝取起来,咱们就乖乖的滚开,如何?”
瘦削脸老者洪笑一声道:
“你以为区区一只元宝嵌入桌面,老夫就取不起来了么?”
随着话声,缓缓伸出一只青筋露骨没有半点血色的瘦削手掌,举掌朝桌面拍下。
他手才伸出,狄明扬就已看出此人可能练过某种奇特掌功,他如果没有把屋,就不敢举掌朝桌面拍下了;如若经他一拍,桌面受到内力一压,金元宝势必就会跳起来,金元宝跳起来了,自己三人岂非就得让给他们了。
年轻人本来就好强,狄明扬想到这里,本来托着茶盏的手,轻轻把茶盏放了下去。
他放下茶盏之时,也正好是瘦削脸老者一掌拍下的同时,桌面上登时响起了“砰”的一声。金元宝没有跳起来,连三盏茶水都没有溅出一点,他这一掌,几乎连桌面都没有丝毫震动。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普通人不会武功的人,用力拍上桌子,茶水也都会溅出来,再重一点,茶盏会受震倒翻,何况瘦削脸老者练的是“青煞掌”,比“黑煞掌”还要厉害的独门阴功!
瘦削脸老者一掌击下,眼看金元宝丝毫未动,一张瘦削的脸上,不禁胀得通红。
蓝飞天目中闪过一丝异采,含笑道:
“狄兄,我看还是让他再试一掌如何?”
这话已经暗示狄明扬,不用相助了。
狄明扬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含笑点头道:
“蓝兄说得是,金元宝嵌得太深了,理该由他再拍一掌试试。”
左手随即放开了茶盏。
蓝飞天含笑看了瘦削脸老者一眼,又道:
“阁下可以试上三掌,如果三掌取不出来,那就只好请五位另换一席了。”
瘦削脸老者虽然看出三人气字非凡,但第一掌已经拍下了,没有把金元宝震出来,这颜面如何下得了?口中沉哼一声,第二掌果然又拍了下去。
但听又是“砰”的一声,这回桌面受到掌力一震,那只嵌入桌面的金元宝,果然一下跳了起来,瘦削脸老者顺手抄个正着。
但在他掌力拍下之时,蓝飞天和狄明扬,耿小云三人同时各以极快手法,取起了茶盏,是以茶水还是没有溅出来。
瘦削脸老者一把抄住金元宝,脸上刚泛起笑容,正待开口。
他若是开口,自然就会说出要三人乖乖滚开的话来,但他只张了张口,话还没说,突然间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口中“啊”了一声,五指一松,“砰”的一声,金元宝掉落地上。
他身后站着的四人中,那矮小灰衣老道站得最近,急忙问道:“司徒施主怎么了?”
他自然知道这位枫岭堡司徒堡主名震仙霞岭,一身功力,极非寻常,已经抄住了金元宝,岂会无故松手?只是他站在最近,却也看不出丝毫迹象。
瘦削脸老者急怒的道:“兄弟……但觉掌心发麻,也不知……”
迅即把右手掌翻了起来,这一瞬工夫,他原本瘦得青筋露骨的一只手掌,此刻已经又肿又胀,五根手指再也抓不拢了。
矮小灰衣老道目注狄明扬,沉笑道:“这位小施主原来是使毒名家,解药呢?”
口中说着,右手五指如爪,一下朝狄明扬肩头抓落。
他方才看到瘦削脸老者拍下第一掌之时,狄明扬手扶茶盏,金元宝没有被震出来,后来狄明扬松开了手,第二掌才把金元宝震出,因此认定在金元宝上使了手脚的,也一定是狄明扬了。
狄明扬连动都没动,任由他如钩五指抓着“肩井穴”,回头笑道:“在下从不使毒,哪来的解药,道长休得误会了。”
这矮小灰衣老道方才上楼之时,五个人中,他走了第一个。要知这五个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别的不去说他,能在枫岭堡司徒堡主宴客的时候走第一个的人,岂会是普通老道士?
他因司徒堡主手掌中毒,才出手朝狄明扬肩头抓落,抓的又是“肩井穴”,属人身要穴之一,普通人一被拿住,全身即如着电,四肢绵软无力,即使是练武之人,也功力若失,身子不能转动。
他这一抓是为了向狄明扬取解药的,指上又岂会不用力道?如今狄明扬居然著无其事,还回头过来含笑说话,这下不由使得灰衣老道猛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历,连我白骨爪都会不当一回事?”
此时蓝飞天已经俯身从地上拾起金元宝,用手拂拭了一下,抬头笑道:“笑话,这元宝上哪里有毒了?”
耿小云眼看灰衣者道五指抓住了大哥“肩井穴”,不觉脸色一沉,叱道:
“老道士,你还不放手,抓着我大哥作甚?”
穿古铜长袍的老者鹞目之中,射出两道森森逼人的眼神,洪喝一声道:
“小子,你是什么人,这小子暗使剧毒,不交出解药来,他是死定了,你也想陪死不成?”
那作主人的司徒堡主,这几句话的时间,已从五指肿胀到了手腕,手腕已经粗如臂膀,平日凶狠成性的司徒堡主,这回除了呻吟之外,已发不出狠劲来了。
紫膛脸汉子道:
“不用和他们多说,把这三个小子一起宰了就好。”
蓝飞天看了司徒堡主一眼,徐徐说道:
“这位朋友中的毒,也不算十分厉害,在下倒有一个偏方,不知司徒堡主可要听么?”
紫膛脸汉子道:“你倒说说看?”
蓝飞天含笑道:
“只要中毒之人,快去厕所,用饭碗接一碗自己的小便,喝下去就好。”
紫膛脸汉子怒声喝道:“好小子,你想找死!”
蓝飞天含笑道:
“在下说出来了,你们又不相信,这是咱们蓝家世传的秘方,若不是看这位朋友神情甚是痛苦,在下还不肯说呢!”
灰衣老道听他说出“蓝家世传”四字,不觉脸色为之一变,急忙松开五指,朝蓝飞天打了个稽首道:
“莫非少施主是云南蓝家的人,只不知和蓝紫哀蓝施主是何称呼?”
蓝飞天露齿一笑道:“他是我家兄。”
灰衣老道欣然道:
“那是自己的人了,哈哈,贫道和令兄蓝施主乃是方外之交,前几年令兄远来江南,在贫道白云观中盘桓了数日,还到过仙霞岭枫岭堡,作了司徒堡主的上宾呢!这是小误会,少施主不可再和司徒堡主开玩笑了。”
蓝飞天看了司徒堡主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替司徒堡主消消毒吧!”
说完,站起身,走到瘦削脸老者面前,用手在他掌背上轻轻拂拭了两下,笑道:
“司徒堡主,真不好意思,开罪你啦!”
说也奇怪,瘦削脸老者肿胀的手背,经他轻轻拂拭了两下,但觉手背上一阵清凉,果然立竿见影,肿胀很快就消退下去。
灰衣老道一面含笑道:
“蓝少施主,贫道给你引见,这位就是仙霞岭枫岭堡司徒赞司徒堡主。”
接着又指着穿古铜长袍的长者道:
“这位是绿鹰岛秦镇海秦岛主。”
指着紫膛脸汉子道:“这位是豪岭关胜百生胜寨主。”
指着扁脸汉子道:“这位是四十八都的戚祖光戚庄主。”
蓝飞天问道:“道长呢?”
灰衣老道道:“不敢,不敢,贫道是白云观茅若清,江湖朋友给贫道取了个外号矮纯阳便是。”
司徒赞在这几句话的工夫,右手肿胀全消,拱拱手道:“老朽不知是蓝公子,方才多有得罪,不知蓝公子大号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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