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怡红院与四海镖局 第 五 章 四海镖局 [3]
从旁边走来了个小伙子,冲着黑衣大汉子一哈腰道:“这位爷请跟我来!”
转身把黑衣大汉带进了后院,到了东屋门口,黑衣大汉支走了那小伙子,毫不犹豫地举手拍了门,扯着嗓子叫道:“老弟起来了么,报喜的来了!”
只听屋里响起了个懒洋洋的话声,“谁呀,这么早吵人好睡!”
那黑衣大汉道:“是我,老弟,报喜信来了,快开门吧!”
只听屋中那人道:“啊,原来是七哥,我这就开门!”
随听一阵——索索的穿衣声后,步履响动,两扇门呀然而开,那姓郭的青袍汉子当门而立,睡眼惺忪地道:“七哥,怎么这么早?”
秦七哈哈大笑说道:“早?老弟,日头都快晒着屁股了,再晚一点就要吃晌午饭了,你的事儿我敢做迟么?废话少说,快洗洗脸跟我去走马上任吧!”
举步走了进去!
姓郭的青袍汉子神情一喜,道:“怎么,七哥,事儿成了?”
秦七一拍胸脯,眉飞色舞地道:“有你七哥一句话,那还有不成的道理,真的,老弟,我只说了一句,没说第二句,总镖头就点了头!”
姓郭的青袍汉子目光转动,道:“七哥,镖局里用人不是一向很慎重么,怎么那么容易?”
秦七哈哈笑道:“你看是谁说话嘛!我秦七推荐的还会有错!我告诉总镖头说,我有个远房表亲,是一肚子学问,人也长得挺俊,想在镖局里谋个差事,你猜怎么着,老弟,我话还没有说完,总镖头便点头说,不用了,我明白,自己人推荐的总可靠,明天带他来让我看看,听,老弟,这不……”
姓郭的青袍汉子摇头笑道:“七哥,那可只是看看!”
“哈,老弟!”秦七一巴掌拍上了姓郭的青袍汉子肩头,拍得他一个踉跄,口中笑道:“到底是年轻些,少吃几年饭,能看看那就表示成了九成九,你老弟怕人看么!人有人才,文有文才,不看都行,一看更满意,走吧!”
姓郭的青袍汉子忙道:“七哥,我还没有洗脸呢,也得等我换身像样的衣裳!”
“又不是叫你去相亲!”秦七皱眉失笑,道:“快点儿吧,老弟,别让总镖头久等!”
姓郭的汉子点了点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七哥,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秦七摇头说道:“事儿不多,也不忙,我包管你老弟有工夫赌,更有工夫上八大胡同去逛逛,空闲得很!”
结果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姓郭的汉子失笑说道:“七哥,到底是什么事呀?”
秦七举起那薄扇般大巴掌“叭”地一声拍上了自己后脑勺,咧着嘴笑道:“你瞧我有多糊涂,说了半天把紧要的忘了,老弟,不是别的事儿,管镖局里的杂帐!”
“管帐?”姓郭的汉子为之一征!
秦七忙笑道:“别紧张,管大帐另有帐房,是让你管那些零七八碎的杂帐,这种事我都能干,准出不了毛病!”
本来是,管帐的都是亲信,那有交给个刚进门、还没摸清底细的陌生人,谁也不会那么傻!
姓郭的汉子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大帐我可不敢管,要是出了点毛病,我连我自己都赔进去,只怕也赔不起……”
秦七笑了,忽地他轻击一掌,道:“对了,老弟,你还没告诉我个名字,待会儿总镖头问起来我好说啊!还好昨天晚上总镖头没问,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拿什么回话!”
姓郭的汉子笑道:“不是七哥提起,我倒忘了,七哥,我叫郭璞!”
秦七道:“原来是郭璞老弟,那就好办了!”
说话间,郭璞已洗好了脸,脱下了青袍,换上了一件古铜色的长袍,这才跟秦七出门而去!
“四海镖局”坐落在东城一条僻静大街上,宅广院大,那两扇大门既高又阔,气派异常!
那丈高的围墙上,白底黑字,两旁都写着“四海镖局”字样!
那大门口,还站着两名趟子手,到了镖局,秦七跟那两名趟子手打了个招呼:“老石,总镖头在后院?”
那叫老石的趟子手,是个白白净净的汉子,他没有立即回答,先打量上了郭璞,笑问:“七哥,这位是……”
秦七一仰脸,神态有点得意:“局子里聘来的帐房,郭先生,是我远房表亲!”
最后还加上那一句,他是唯恐人家不知道!
那叫老石的趟子手,忙一拱手,满脸堆上了笑:“原来就是郭先生,失敬,郭先生,我叫石秀,有个外号叫‘拚命三郎’,您以后多照顾!”
倒真像梁山的那位好汉,郭璞连忙谦逊,道:“还要请各位多照顾,多帮忙,我人生事不熟……”
“那儿的话!”那石秀表现的挺亲热,忙道:“以后都成了自己人,何况您又是七哥的表亲!没话说,郭先生,您以后有用得着石秀的地方,尽请吩咐!”
郭璞立即对这石秀有了好感,忙又谦逊!
石秀又转向了秦七,又道:“七哥,陪着郭先生快进去吧,总镖头在大厅里候了很久了。”
秦七未敢怠慢,拉着郭璞进了镖局,穿天井走回廊,到了“四海镖局”大厅。
刚踏上石阶,只听大厅里响起个豪迈、爽朗的苍劲话声:“是秦七回来了么?快请郭先生进来!”
秦七连忙应了一声,冲着郭璞挤挤眼,低声说道:“如何,老弟?这不像不成吧?”
郭璞报以微笑,没说话!
进了大厅,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个身躯魁梧、须发俱霜、鹰目隆准的锦袍老者,双目闪动之间,自然流露着一种慑人威严。
秦七忙道:“兄弟,这就是我们的总镖头,快上前见过!”
郭璞早就急步向前,举手一揖,道:“晚生郭璞,见过总镖头!”
锦袍老者呆了一呆,旋即大笑说道:“先生莫非博学有高才,好古文奇学,词赋为东晋之冠,妙于阴阳历算及五行卜筮之术的那位乎?老朽云中鹤未曾远迎,当面恕罪!”
看来,这位总镖头胸蕴也不差,隐隐有慑人之威,难得颇为风趣,郭璞连忙说:“岂敢,总镖头莫要折煞晚生,倒是晚生与七哥是远房表亲,早该来给总镖头请安,不到之处,望祈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