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擒贼逢故人 [3]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知道韩姑娘迟早会有此一问,我可以告诉姑娘,我要是送姑娘回家,府上那些人不足以保护姑娘的安全,我要是把姑娘送交凌爷,凌爷势必会知道我是谁,而我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是谁……”
韩玉洁道:“姑娘,这是为什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话间二人已走进入枣村,来到一座尼庵之前,这座尼庵不大,但红墙绿瓦,盖得异常精细,而且地方也很幽静。韩玉洁还待再说。
蒙面黑衣女子抬手一指道:“韩姑娘请看,这就是慈悲庵。请姑娘稍候,我去敲门!”
她的确得先去敲门,此刻慈悲庵两扇庵门紧紧地关闭着。蒙面黑衣女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扣了两下门环。
转眼工夫之后,门里有一个女子话声问道:“谁呀?”
蒙面黑衣女子立即应道:“师姐是我。”
一阵门闩响动过后,两扇庵门开了,一名年轻比丘当门而立,这位年轻比丘褴衣芒鞋,人长得很清秀,只见她含笑说道:“姑娘回来了。”
蒙面黑衣女子,一指韩玉洁道:“这位就是顺天府韩大人的千金韩姑娘。”
年轻比丘轻“哦”一声,深深看了韩玉洁一眼,合什微一躬身道:“无垢见过韩姑娘。”
韩玉洁忙答一礼道:“不敢当,打扰庵主清修了。”
蒙面黑衣女子一旁说道:“韩姑娘弄错了,这位是庵主的唯一高足。”
韩玉洁“哦”一声,笑了笑没说话。
年轻比丘又看了韩玉洁一眼道:“久仰韩姑娘不但是宦门奇女,而且还是一位才女,今天能莅临敝庵,慈悲庵增光不少,快请庵里坐吧。”
话落,侧身退向一旁,肃容微躬身躯。
韩玉洁答了一礼道:“师太夸奖,韩玉洁愧不敢当,有僭了。”
她跟在蒙面黑衣女子之后进入慈悲庵。
无垢关上庵门之后赶来道:“庵主等二位等了很久了,容我带路。”
她快步越前带着蒙面黑衣女子和韩玉洁,绕过正殿往后行去。过正殿,有个遍植花木的小小后院,后院里,禅房三五间,正北-间禅房前站着一位瘦小老尼,一般地褴衣芒鞋,手里还握着一串念珠。
看年纪,老尼该在五十上下,但红光满面,硬朗精神,尤其一双目光,更是炯炯有神。韩玉洁虽是宦门之女,但她看得出这佛门中的师徒俩不但都会武,而且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学。
只听无垢道:“庵主怎么出来了?”
老尼含笑说道:“我听见敲门,料想是我盼的人到了,果然我盼的人到了,韩姑娘芳驾莅临,我焉有不出迎的道理。”
蒙面黑衣女子向韩玉洁道:“这位就是庵主,上静下心。”
韩玉洁快行几步,盈盈施礼,道:“韩玉洁见过庵主。”
静心老尼含笑答礼,道:“韩姑娘你这是折贫尼,贫尼未曾远迎,还请韩姑娘原谅!”
韩玉洁道:“好说,韩玉洁打扰清修,该请庵主海涵。”
静心老尼道:“韩姑娘别客气了,能接芳驾,慈悲庵增光不少,贫尼师徒也与有荣焉,快请禅房里坐吧。”
蒙面黑衣女子道:“姑姑,我不进去了,我还要找另一位去。”
静心老尼道:“不歇会儿再去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了,姑姑,救人如救火,不早点救出另一位来,他们仍然无法对赤魔教采取行动!”
转望韩玉洁道:“韩姑娘就请在慈悲庵暂住,我救得那位老人家之后会尽快赶回,失陪了。”
她一抱拳转身行去。
静心老尼道:“无垢,送她出去。”
无垢答应一声,跟着行了出去。
出了后院之后,无垢道:“她知道你是谁么?”
蒙面黑衣女子摇摇头道:“暂时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无垢道:“你可以暂时不让她知道你是何许人,难道也让老人家一直揪心着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糊涂,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在我没弥补我的过错之前,我是没有脸回去见他老人家的。”
无垢叹了口气道:“你真别扭,由你了!”
又走了两步之后,无垢忽然问道:“要是他老人家找到这儿来怎么办?”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会的,他老人家绝不会到这儿来的,他老人家要是肯低头,当年姑姑也不会出家了!”
无垢又叹了口气道:“别扭的人都凑到一块儿来了。”
这里无垢送走了蒙面黑衣女子。
后院韩玉洁已经进入禅房入了座,她想跟静心老尼打听蒙面黑衣女子是谁,那知她迟疑了一下香唇刚动,静心老尼已然含笑说道:“韩姑娘只管安心在慈悲庵住下,别的事到了能告诉韩姑娘的时候,贫尼自当奉知!”
韩玉洁不好再问了,只得把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口口口
入夜,孝亲王府灯火通明,光同白昼。
二更过后,孝亲王府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只剩下上房屋的东耳房里尚有一盏灯。
孝亲王灯下伏案,一桌子上有一叠公文,面前摊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行行字迹。孝亲王穿的便服,面向里背正对着门,斜斜地对着窗户。
孝亲王一向都在书房处理公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晚上却挪到卧房来处理公文了。
夜已深,人已静,除了几个站班的跟巡夜的护卫之外,外头已经看不见一个人,也听不见一点动静了。
二更刚过没多久,窗户纸突然“噗”地一响,破了个洞,洞不大,只有小指大小。
孝亲王就在这时候趴在了桌子上,他正后心插着一样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只见那黑黑的东西粗细也跟小指头一样。
接着,窗户动了一下,只动了一下,灯光闪动了一下,也只是那么闪动了一下。再看时,孝亲王身旁多了个人,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背插一把单刀,用块黑布蒙着大半张脸的汉子。他看也没看孝亲王一眼,伸手就抓摊在桌上的那张纸。
突然,趴在桌上的孝亲王手一动,五指已落在蒙面黑衣汉子的腕脉上。蒙面黑衣汉子大吃一惊,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孝亲王另一只手的食指已经点在了他腰上。蒙面黑衣汉子心里明白得很,可就是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