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扑朔又迷离 [2]
他露出了一手绝活。
于是,金元宝走了。
如果有人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图个温饱,那容易,你只要是个角色,会替人摇旗呐喊就饿不死。
如果有人想吃得饱,还要吃得好,这人就得有那么一点小聪明,至少能吹善道。
又如果有人除了要吃好,而且口袋里面还要有足够的银子,这样的人就得有两把刷子。
中州的龙在渊龙五爷就有两把刷子,你别以为龙五爷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年纪大了,眼也花了,腿脚也不“灵便”了,就以为他不过尔尔,这你就错了。
龙五爷的心思,谁也摸不透,龙五爷是如何发家的,中州人谁也不知道。
但人在江湖行,狠字做先锋,是龙五爷经常告诫儿子的一句话。
龙在渊之名,在江湖上是真真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中州东北角的那座大院子里,今晚又来了不少赌客,“龙家快乐赌坊”的右面马厩,已挤满了二十多匹骡马。
左面小广场上,还停了七八辆蓬车,一阵阵哄闹声随风传来,就知道赌场多热闹了。
登上九层台阶,门楼扯着两盏血红似的灯笼,每一只灯笼就好象南爪那么大。
进了门向前看,隔着大院就看到迎面那座两层大厅上挤满了人,如果仔细看,楼上的人比楼下的人还多。
喧闹声也是从楼上传来的,楼上赌的是三十二扇牙牌。
楼下赌的是单双,两样赌都干脆,一翻两瞪眼。
冲着楼梯口的那张四方大桌前,不起眼的挤站着一个少年郎,这人的脸上一片冷静,他的右手按在衣袋上,这动作倒令那推庄汉子撩起薄薄的嘴角来。
那当然是冷笑,因为摸着口袋,那表示这人已经口袋空空如也。
庄家把牌送出来了,天门的少年郎果然掏不出银子下注,庄家却开口了。
“朋友,把正位让一让,如何?”
这年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从武夷山而来的金元宝!他来中州,其意不言自明。
此时庄家叫他让位,他岂可老老实实照言而行?于是,他双眉一挑,道:
“他娘的,你叫我走?”
庄家哈哈一笑,道:“不叫你走,难道我走?”
“哈……”
围在桌边的十来个汉子全笑了。
金元宝不笑,“噗”的一声,他手中多了一张纸,“啪”的一声压在桌面上。
大伙眼一瞪,二十多只眼睛却集中在纸面上。
唔,那却不是一张银票。
庄家把两个骰子在右手掌中“哗哗拉拉”的摇着,随口问道:“他妈的!那是什么?”
金元宝面无表情的道:“是什么,你不会自己看?”
庄家人不动下注人的银钱,这是“龙家快乐赌坊”的规矩。
庄家对他身边站的中年汉子点点头,就见中年汉子伸出右手去抓那张纸。
中年汉子把纸打开来了,不由一怔。
咦!这是什么,纸上画了个虬发大汉,毛胸膛,铜铃眼,大蒜鼻,眦牙咧嘴像钟魁!
嗨!原来是一张海捕告示,上面写的是捉拿大盗“太行鹰王”宫鸣歧,赏银一千两!
大伙一看吃吃笑,庄家可火了。?
“他奶奶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金元宝道:“他娘的,谁同你开玩笑。”
庄家瞪眼道:“这只是张悬赏告示,不是银票。”
金元宝淡淡的道:“过我手,它就是银票。”
庄家摇头道:“你这种银票我不赌。”
他手握骰子不掷出来。
金元宝左右看看众人,面皮一紧,抓起那张海捕告示,对着庄家抖了几下,低沉的吼道:“我在这上面签字,你可满意了?”
他不等庄家回答,右手食指突然在嘴唇上一抹,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血!”
大伙齐吃一惊。
庄家怔了怔,只见金元宝推开海捕公文告示,以血指在上面龙飞风舞的写了三个血字“金元宝”!
金元宝把告示往桌上一推,随手在袋中取了个药瓶,倒了些药水在自己的手指伤口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庄家。
不料庄家在愣然之后仍然轻摇头,道:“那仍然不是银票,朋友,你可以到后院去吃住,免费招待。”
他指指海捕公文上的血字,又道:“我是冲着你老弟这个狠字,才如此的,但可不怕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金元宝冷冷一哂,道:“龙家快乐赌坊!”
庄家道:“你知道那不就结了!”
金元宝双目一瞪,伸手去拾海捕告示,不料突然另一只手伸来,使劲压在金元宝的手背上,耳际响起一声脆声:“出牌!”
呵!好嫩的一只手,像玉一般细致,五指尖尖,指甲上还涂了蔻丹,露出手腕上一只翠玉雕花镯子。
同时传来一阵幽香,引得附近几个人深呼吸。
金元宝回头一看,双目一亮。
身边这女人好美,美得叫人眩目,不敢逼视。
美眸一瞟间,这女人微露出一口贝齿闪闪发光。
这时,庄家开口了:“铁姑娘,这位朋友是你的人?”
女人冷然道:“你是庄家,不该问赌客底细的。”
庄家道:“铁姑娘,这上面写的是一千两银子,难道你也要接下?”
姓铁的女子道:“那要问这位朋友了。”
她冲着金元宝,问道:“赌多少?”
金元宝道:“一千两!”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起了一阵哄,一千两不是小数目,中州“龙家快乐赌坊”
虽然够派场,排面也大,但一把牌赌上千两银子,却也并不多见。
姓铁的女子对庄家点点头,道:“出牌吧!”
庄家仍然未出牌。
他抬头两边看,然后对姓铁的女子道:“铁姑娘,你何苦淌这档子浑水?”
姓铁的女子一瞪眼,瞪得庄家一哆嗦。
美丽的女人是可爱的,但美丽的女人变了脸,往往会吓死人。
其实男人并不是怕她会把自己怎么样,而是担心自己在她心目中失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