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 - [还珠楼主]

第三卷 第一二九回 [2]

  且说灵云带了众同门回转大元洞,将石、赵二人放在石榻之上。然后取出妙一夫人预赐的金丹,命人英塞入二人口内,再用九天元阳尺驱散邪气。二人本未曾死,不过被妖法雷火困住多日,身子疲惫不堪,经此一番救治,不多时,便行醒转。灵云吩咐尚须慢慢调养,不要下榻。二人只得口中称谢。灵云救好了二人,再拿着九天元阳尺去救袁星。先给它口里塞了灵丹,诵罢真言,将尺一指,那九朵金花和那一团紫气,便围着袁星滚转起来。不消片刻,袁星怪叫一声,翻身纵起。一见主人同众仙姑一同在侧,知是死里逃生,忙又跳下榻来,跪倒叩谢。灵云道:“你这次颇受了些辛苦,快出外歇息去吧,少时还有事要你做呢。”袁星叩了几个头,刚刚领命走出,英琼忽然想起一事,“嗳”了一声,便往外走。灵云忙问何故?英琼回身道:“众人都在,破了妖阵之后,独不见米、刘二人,还有神雕佛奴。原因他们辛苦多日,一则妖法厉害,二则今日也用他们不着,命他们在太元洞前警备,防有妖人偷入,适才回洞,也未看见。佛奴不怕有何灾难,只恐米、刘二人吉凶难保,所以想往后洞去看个仔细。”灵云道:“便是我适才也因后洞飞雷崖有好些妖人的尸身血迹,须人打扫,欲待救了袁星,等它出洞,稍微运行血气,复原之后,领了米、刘二人,去往崖上打扫。适才匆匆回来,不是你提起,还以为二人是听你吩咐,在洞外候命呢。”紫玲道:“适才战场上,我见有一个两面妖人和朱师妹对敌,那厮忽用玄功分身之法遁走,意在乘隙侵害石、赵二位师兄。曾见米、刘二人突然在飞雷洞前现身,与那妖人交手。只一照面,便即一同隐去。彼时正值匆忙之中,不及赶去救援,也不知他二人胜败如何。”

  正说之间,袁星忽从洞外进来跪禀道:“米、刘二人说他们追赶妖人,被佛奴追去擒来抓死,尸首已带回飞雷崖,有佛奴看住,现在太元洞外候命。”灵云略一寻思,说道:“反正还有事分配他们二人,命他们无须进洞,我等即时出去。”说罢,便命人英看护石、赵二人,大家一同出洞。米、刘二矮见众人出洞,迎上前来拜见。灵云便问和妖人交战经过。米、刘二人刚要开口,袁星在旁,大声说道:“你二人还是实说的好,那佛奴好不刁钻,我还吃过它不少的苦呢。”二矮把脸一红。英琼早已看出,喝问袁星鬼祟什么?米、刘二人知难隐瞒,便由刘遇安躬身答道:“弟子等自知道力不济,不是妖人敌手。初入仙山,又急于建立一点功劳,破完妖阵之后,便隐身在旁,等候时机。后来见众仙姑都忙于交战,崖前被困的两位大仙却无人照管。弟子二人知那护身金光将要消散,挡不住厉害妖人,恐防有失,便起了立功之想。隐身守在二位大仙身旁,只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没多时,果然有一个妖人看出便宜,化身飞来,刚把二位大仙护身余光破去,便被弟子二人出其不意,用旁门擒拿魔法,合力将他擒住。一看,才知他是当年弟子等的师叔阴阳脸子吴凤。便将他带往僻静之处,原想问他一些虚实,再擒将回来。经不住他再三说好话,弟子等想起师门大义,心中不忍,忘了他一向心辣手狠,不合将擒拿法解了。谁知这厮一旦脱身,便与弟子等翻脸。那擒拿法原是先师未兵解时所传,吴凤以前虽是同门一派,却并未学会。不过那法须预先布置,引人入窍,匆促之间,不能使用。所幸那厮有两样厉害法宝,事前因想脱身,已经送与弟子二人,否则定遭他的毒手无疑。弟子等见他忘恩反噬,就要下手,一面虚与委蛇,反而向他求情,暗中想法抵敌。未及施为出来,已经被他看破。也是那厮该死,因知弟子等有入地之能,竟下绝情,用法术将弟子等困住,苦苦逼迫,先要还他那两样法宝。弟子等情知中了奸计,本就难以脱身,故作投降,乘他不备,打了一黑霉钉,正中他的左脸。那厮急怒交加,催动妖法,四面都是烈火红蛇包围上来。眼看危险万分,忽从空际飞下一黑一白两只火眼金睛大神雕来。黑的一只正是主人座下仙禽佛奴。白的一只更是厉害,首先冲入火烟之中,两只银爪上放出十来道光华,把那些火蛇一阵乱抓,那雷火竟不能伤它半根毛羽。那吴凤先不见机,只管运用妖法。及至见势不佳,想要逃走,却被佛奴两爪将他前胸后背一齐抓住,再被白雕赶上前来一爪,一道黑烟闪处,被佛奴生生抓死。两只神雕对鸣了几声,白的一只冲霄飞去。佛奴抓了吴凤尸身,回到飞雷崖放下,长鸣示意。秦仙姑也命弟子等进洞请命。弟子等不合擒敌又纵,几遭不测,还求主人和众仙姑开恩饶恕。”

  英琼心想:“两矮纵敌,只为顾念师门恩义,情有可原。”便听灵云发落。灵云却早听出二人还有些须不实不尽之处,便道:“你二人之事,我已料知。念在暗保石、赵二仙有功,暂时免罚。”说罢,便向紫玲道:“有劳紫妹带他二人和袁星去往飞雷崖,借紫妹法力,汲取隔崖山泉,洗净仙山,监率他三人等将残留妖人尸身碎体,搬往远处消化埋葬如何?”紫玲巴不得借此去相机劝化寒萼,欣然领命,带了三人便走。灵云因掌教真人回山开府在即,微尘阵内还困着南海双童,须往察看,便带了众同门自去。不提。

  且说寒萼、司徒平二人等众人走后,便并肩坐在后洞门外石头上面,叙说别后经过。二人原有夙缘,久别重逢,分外显得亲密。司徒平毕竟多经忧患,不比寒萼童心犹在,见寒萼举动言语不稍顾忌,深恐误犯教规,遭受重罚,心中好生不安,却又不敢说出。寒萼早看出他的心意,想起众同门相待情节,显有厚薄,不禁生气,满脸怒容对司徒平道:“我自到此间,原说既是同门一家,自然一体待遇;若论本领,也不见得全比我姊妹强些。偏偏他们大半轻视我。尤其齐大师姊,暂时既算众姊妹中的领袖,本应至公无私,才是正理。但她心有偏见,对大姊尚可,对我处处用着权术,不当人待。如说因我年轻,管得紧些,像大姊一般,有不妥的地方,明和我说也倒罢了,她却故意装呆,既知我能力不济,那次我往微尘阵去,就该明说阵中玄妙,加以阻拦,也省得我身陷阵内,几遭不测,还当众丢脸。随后好几次,都对我用了心机,等我失利回来,明白示意大姊来数说我。还有那次得那七修剑,连不如我的人全有,只不给我一口,明明看我出身异教,不配得那仙家宝物。更有大姊与我骨肉,却处处向着外人。你道气人不气,只说等你回来,诉些心里委屈,谁知你也如此怕事。我也不贪什么金仙正果,仙人好修,这里拘束闲气却受它不惯。迟早总有一天,把我逼回紫玲谷去,有无成就,委之天命。”司徒平知她爱闹小性,众人如果轻视异类,何以独厚紫玲?不过自己新来,不知底细,不便深说,只得用言劝解。说的话未免肤泛,不着边际,寒萼不但没有消气,反倒连他也嗔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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