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任堪当 金雕振翼 [2]
楚云惊道:
“挑选什么?”
白衣少女似乎微微一怔,迷惘的道:
“由盟主挑选六名,做近身侍妾,难道盟主尚不知晓么?”
楚云不由有些手足无措,急道:
“咳咳,不,这怎么可以?这……岂不耽误别人一生幸福?”
白衣少女恍然一笑道:
“盟主且请勿虞,能力盟主近身侍妾,皆为本盟眷属中未嫁少女之殷切愿望,全为各人自愿,没有丝毫勉强,昔年老盟主亦曾拥有近身侍妾数十人呢!”
楚云用力摇头道:
“不,这不大好,啊,你们可以站起来了。”
四名白衣少女,缓缓起立,俏生生的站在一旁,八只眼睛,却不停的凝注楚云,眼中的光芒,柔腻得足以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楚云不料劫后恩仇中,还有这条旖旎的规矩,但是,反过来说,这又何尝不代表全盟上下,对他们盟主的熨贴关注呢?
这时,门外一阵步履声响,一名黑衣大汉躬身站立门外道:
“禀盟主,副盟主与凌霄堂主求见。”
楚云颔首道:
“快请!”
他又回头道:
“咳,你们四人可以先进去收拾一下。”
四个白衣少女微微一福,碎步向内室行去。
片刻间紫心雕仇浩已偕狂鹰彭马行人,见礼后,楚云让二人落座,迫不及待的道:
“仇副盟主,闻说明日须由在下挑选六名恃妾,未知此事可真?”
仇浩颔首道:
“不错,未知盟主意下如何?”
楚云摇头道:
“在下性不近此,大无必要,而且,将来更会误及人家一生……”
仇浩笑道:
“盟主,回想老盟主在世之时,曾言人有天性,无庸假冒道学,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自可顺乎自然,而这批少女,不论今昔全力自愿侍候盟主,全为侍妾,与盟主日后正式结亲,毫无于连。”
楚云深沉的道:
“话是不错,但在下尚有大任未了,如何能沉溺温柔乡中?罢了,尚请副盟主代为谕令免行。”
楚云言谈之时,有一股自然的威严与雍容流露语中,紫心雕仇浩肃然正座,在感觉上,他几乎以为是在倾聆昔年的无畏金雕亲自说话。
此刻,他用力点头,道:
“谨尊盟主谕示。”
坐在一旁的狂鹰彭马,沉声启口道:
“盟主,盟主的两大随身护卫已于门外静候谒兄,此乃于各环各堂属下精选,盟主是否召见二人?”
楚云一笑道:
“真麻烦各位了。”
彭马连道不敢,回首招呼一声,两个身着青衣,面目精悍冷峻的青年,已大步行人,纳身便拜。
楚云注意到二人所着衣衫与众不同,低声问道:
“二位大名?”
两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右面一人恭谨之极的道:
“‘煞星子’盛阳。”左首一人随着道:““快刀三郎’李销。”
楚云道:
“二位可以平身了,日后相处如常,勿庸过于拘泥。”
楚云雕仇浩忽道:
“盟主,此二人乃为本盟年轻一辈中,功夫最为杰出者,他们一心为盟主效力,依循盟规,二人已褫夺穿着‘太阳衣衫’之权,直到三年之后,经盟主认定二人确实忠贞不渝,恪尽职守,方始准其复穿‘太阳衫’,否则,便永远躯逐出盟,并残一臂以示惩戒。”
楚云嘴唇微动,似欲有所言谈,但随即又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这时,紫心雕与狂鹰二人,又将劫后恩仇目前情况详细解说了一遍,于是楚云知道这灵秀的山有一个悄丽的名字:“情影山”,更惊异着劫后恩仇现在这一股奇大的力量与严密的组织,最后,紫心雕道:
“本盟人数极众,连眷属约有两千余人之多,在倩影山后垦有良田百顷,拐子湖内可网新鲜鱼虾,除了衣饰油盐须每年出山购置一次外,其他均可自给自足。”
三人又随意聊谈了一阵无畏金雕昔年旧事,夜已渐深,紫心雕与彭马相偕起身,问安后缓步离去。
楚云送走二人后,回身却发现煞君子盛阳及快刀三郎李销肃立未动,他一笑道: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煞君子盛阳躬身道:
“弟子等将日夜不息为盟主护卫,盟主有事尚请指派。”
楚云双肩微耸,尔雅的笑道:
“罢了,在本山之内,无庸如此紧张,不会有刺客的,而且,我也不会偷偷溜走啊,你们先去休息吧。”
二人不敢多说,躬身退去。
于是,楚云愉快的笑了,他在这几年来的痛楚生活中,第一次觉得情感的泉源充实了,第一次有回到“家”的感觉,是的,他怎能不深深的感激呢?那神秘老人——无畏金雕武血难,给予他的大多了,而他的昔日部属,也与他有同样的丰富情感啊!
拐子湖的湖水永远是那么平静与澄清,绿得可爱,蓝得醉人,空中的白云映在水中,如一只只透明而难于捉摸的天鹅,倩影山似一个凝眸睬视着湖水的含黛少女,悠悠的,痴迷的,却又永恒的啊,于是,太阳与月亮循环着捉迷藏,湖水不息的轻吻着细沙,不知不觉的,六十个白天连着六十个夜晚,迅速而又安详的逝去了……
这两个月来,劫后恩仇往昔的愁云消散了,信心重又恢复,一切旧日的施律开始行展,到处充满了蓬勃的生气,如初升的朝旭,有着明朗而艳丽的光芒,而不久,当旭阳再升,就会刺目与耀眼了。
又过了十天。
劫后恩仇的一切内务,都已进入常规,楚云对一切的事物,皆己熟悉得宛如对他自己身体上的各部分一样了。
这些天来,他忙于策划与巡视各处,发挥了他惊人的毅力与雄才,精神上的透支是巨大的,因此那一股埋藏在他心灵深处的仇恨,被他强制着,压迫着,甚至不去回忆,不去思考,但是,如今劫后恩仇内的事已经告一段落,那股深沉的仇恨又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如山洪的突溃,汹涌而澎湃,在静止时如火烙般烤炙着他的神经,午夜时又似毒蛇般啃啮着他的心灵,这些仇恨不是单纯的,其中包含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更迫得他险死还生,受折磨,这不仅是恨,还有强烈的自尊与希望的幻灭,多少悲苦和辛酸组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