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另设陷阱 [4]
“好,明天我带你去见奈河妖姬,韩小妹,放心啦!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我这种人没有所谓后悔。”镜花妖苦笑。
“这就对了。今晚你在这里安顿,安心歇息啦!”
十个黑袍人留在原处,目送两男女带走了镜花妖。
“她与姬小狗交往的经过详情,我们已经盘问了十次以上了。”金花娘子升了座,登上长案右首的座位,开始向黑袍人禀告:“所说的情节并无破绽,这妖女没隐瞒什么,可信度甚高,贪生的念头十分强烈,会死心塌地合作。是否用她,请长上定夺。”
“似乎你们并没把姬小狗的底细摸清,更没能找出他的弱点。”为首的黑袍人说:“他对财与色虽有爱好,但欲望不高,你们无法用财色打动他,这种人不易对付,也就是说,目下我们还没有克他的良方。镜花妖已经失败多次,但似乎我们仍然不得不用她。”
“属下也有相同的看法,除此之外,无法找到能接近小狗的人。姬小狗时隐时现,总是孤家寡人出没,虽然曾经与高小泼妇一同出现过,但很少经常在一起。必要时,也只有镜花妖可以改扮成高小泼妇,也只有她曾经与高小泼妇相处了一段时日,言谈举止略有所知,短暂的接触,姬小狗应该不易看出破绽。”
“在还没找出其他对付姬小狗的良策前,镜花妖仍有利用的价值,任何方法皆值得一试。方总管,你全力放手去做。”
“属下必尽全力。”
“朱雀功曹已经没有希望了,连我也找不出禁制的毛病出在哪里。除非能活捉姬小狗,她毁定了。朱雀玄武两功曹缺不能久悬,你按权责委派,我希望在最近期间,各人的职司能作合理有效的调整。明天一早,我要和副社主与外总管,与生死一笔洽商分工合作,捕杀神魔费文裕事宜,这里仍由你全权负责。”
“属下遵命。”
“今晚的警戒不可大意,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姬小狗居然能找到珠玉画舫的临时停泊处,可知他的确神通广大,他已经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谁敢担保他能不再理会我们?万一他找到这里,对本社的威信影响太大了。”
“他白天最后现身的地方,在距枫桥镇八里的芦洲,与一艘损了舵,拖上岸抢修的漕船打交道,希望能乘便往镇江,显然是故布疑阵,有意作弄生死一笔的人,按理不会再进城来闹事,闹事也会找上织造署。”
“仍然不可大意疏忽。”
“属下将加强戒备。”
“你可以去准备了,天色不早。”
“属下告退。”
按情理,姬玄华不可能知道鱼藏社的主力已经到达,更不可能知道杀手们的藏匿处,人手少消息当然不灵通。
谯楼传出五更初的更鼓声,东天即将发白。
昨天午后天气就变了,天宇彤云密布,从西北天际刮来的凛冽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天一黑,更是寒气袭人,今年冬的脚步,可能要提早光临。
全城死寂,人们还赖在温被窝里,这种天气,夜间活动的族类有苦头吃了。
费文裕与姬玄华,出现在街右的小巷底。
两人没穿夜行衣,穿着袍,衣尾拉上栓紧在腰带上,白巾包头,剑和刀系在背上,百宝囊栓在胸口。这种双层革制百宝囊,里面盛了不少杂物法宝,可以当作护心镜使用,可挡住不怎么特殊的暗器。
手上有臂套,脚下有短靴,套与靴皆有一排五寸长、削得颇精细的竹刀,用丝线作穗,所以可直线飞行,用来乱人耳目,可收吓唬人的功效。
皮护腰上沿,也有一排竹刀。
对付用暗器的杀手专家,他俩手中使出,可不是唬人的玩具,而是致命的武器。
以他俩的武功造诣来说,摘叶飞花也可以杀人,任何物件到了他俩手中,都成了催命符阎王令。
武林中隔空点穴,隔山打牛等等高手,为数并不少,以神意驭刃更是司空见惯。
如果他俩在白天出现在街上,准会被人看成疯子,臂上、脚下、腰间,垂下的一排五寸长青色丝线穗,就令人大感惊奇诧异了。
姬玄华聆听隐隐传来的打更声,更夫已经穿越街后的栅门,那是改更的地方,没错,五更三点。
东方已经发白,但天宇中云层厚,仍然暗沉沉,看不见晓色。
“是时候了。”他向费文裕说:“五更三点。”
“狠得下心吗?兄弟。”费文裕正色问。
“这些杀手,比东厂恶贼好不了多少。”
“所以我把黑龙会屠光。”
“好,注意:少用刀。”
“不但省力,且可减少风险。”
“对,上吧!”
“阳刚当先。”姬玄华一蹦而起。
练武的人,唯一的要求是苦练。
年轻的讲求打熬,勤打苦熬才能有进境。
中年以上的人,讲求有恒,有恒才能保持既有的成就,三天不练就有退无进,而且衰退加快。
鱼藏社的杀手,练得比任何人都勤,五更一到就起床了,不论男女皆在房中活动手脚,练气,练暗器手法,练马步,练提纵蹑虚,因此从内室练至厅堂,不用灯火,在黑暗中各练各的绝技。
五更三点,正是第二次练气的时光,汗水下收,浑身热度徐降,精力已耗损得差不多了。
第三进正房的屋顶,掠过两个淡淡人影,似飞电,像流光,躲在脊角的警哨,刚看到有物移动,人影已越过屋脊,消失在下面的院子里。
所看到的移动物体,是姬玄华两人头上的白巾而已。
还来不及发出警号,因为弄不清到底是啥玩意,也以为是眼花,或者是吹落的杂物。
院子下面,叫号声连续传出。
有五个人在院子里伸展手脚,做梦也没料到死神从天而降,没听到警号传出,怎知道有人入侵?
姬玄华首先下扑,饥鹰搏兔猛扑第一个人,一脚踢破了那人的脑袋,脚一沾地大回旋,钩住侧方另一人的手臂一带,扭身一膝撞在那人的背脊,放手大喝一声。一把竹刀破空而飞,把第三个正扑向费文裕背影的人,在半途射倒,竹刀入胁直贯内腔。
断了腰脊的人滚地狂叫,被竹刀射中的人也发出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