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湖 - [东方白]

第二十六章 忠仆报仇理能容 爱女知理父也从 [6]

  马芳芳大惊道:“不是麦遇春,那会是谁?”

  这妇人道:“有一天你们自会知道。马芳芳,你害死了门罗和黑兰英?”

  “前辈,这件事实在不能用上一个‘害’字。”

  “你要否认他们是死在你的手中?”

  “不是否认,而是解释。”

  “你把这件事说清楚!”

  “莫非前辈是门罗或门夫人的什么人?”

  “这事你不必多管。”

  马芳芳道:“前辈,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晚辈受过打击,对选偶的要求就降得很低,所以门大侠向小女子表示爱意,小女子没有峻拒……”

  “据我所知,事情并非如此。马芳芳,你要是胡扯,可要酌量点。”

  “前辈,晚辈的话句句是实。”

  “为什么杀了他们?”

  “不……不是这样的。由于黑兰英知道小女子和门大侠住在一起,前往兴师问罪,出其不意,杀了门大侠,小女子已是门大侠的人,一时悲愤,动手之下,不小心杀了黑兰英,这实在是不得已。”

  这女子沉默了很久道:“你才二十一岁,门罗已四十四岁,他比你大了一倍多,你是看上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武功?”

  “前辈,这就太冤枉了。晚辈初识门罗时,并不知道他是一代奇侠黑中白的女婿,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这女子道:“你如何甘心作人家的小?”

  马芳芳道:“前辈,小女子以为,男女之间主要是情感,没有情感,原配还不是一样?

  小女子喜欢门大侠,这理由就已足够,可是……”她忽然嘎咽道:“门大侠离我而去,我本来不想活了!”

  “为什么没有身殉门罗?”

  马芳芳垂下头悲声道:“小女子思及门大侠无后,而当时又怕自己有了身孕,小女子以为,能为他留下一子半女,这才是对他的补报,但是……”

  “哼!”妇人道:“门罗和黑兰英的仆人黑禄的说法,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马芳芳道:“小女子不怪他,因为他是忠仆,自然较为同情黑兰英,恨我破坏了一个家庭,事实上在小女子和门大侠认识之前,他们夫妻已经极为不睦了。”

  妇人默然良久才道:“你是说作人的侍妾并不丢人?”

  马芳芳道:“只要情投意合,名分实在不关重要。”

  妇人点点头道:“马芳芳,希望你不要对‘统一会’的正、副会主赶尽杀绝,尤其是副会主。”

  马芳芳陡然一意,道:“为什么?前辈。”

  “不必多问,你走吧!”

  马芳芳本想再问,却知道再问也没有用,深深一礼,出庙而去,但她却未走远,隐在树上窥伺。

  不久,那妇人自她隐身的林前驰过,马芳芳小心地跟着。但是,看来这妇人奔行不怎么快,马芳芳追出两三里路,居然把人迫丢了。

  远远望去,那是座古塔,只有九层,已很破败,妇人好像在那古塔附近消失。***

  姜不幸身上的鞭伤,在“恶扁鹊”师徒照料下,已近痊愈,可是痴呆如前。

  多少人为他们操心、为他们烦忧,为他们诅咒造物者。凡是在他们身边的人,无一不是他们的良师益友。如娟娟的任劳任怨、“恶扁鹊”师徒的日夜看护、姜子云随时能为他们效死等等,这些都太感人。

  但这种人情何时能了?又能倚赖人家多久?尽管一辈子如此,有些人也不会离开他。可是,他如何再接受这种永无休止的人情?

  夜长人不寐,凌鹤忽然下了决心。他实在不能再期骗自己了,他该和阿幸找个所有熟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度此残生。半夜,他留下一封长信,这封信上提及任何一位友人和长辈,请他们不必再找他们,他们会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平平凡凡终了一生。

  然后拾掇一下,带了些随时用的衣物和一些银两、趁姜不幸熟睡,背起来,再抱起小鹤悄悄地走了。

  武功虽失,背个人却不会大吃力,一夜走了二十多里,天不亮就必须找个隐身之所。因为一旦住店,那些人分头找他们,那就太容易了。

  由于他是落荒而走,在山漳不远处找到一个相当大的石洞,决定在此停留一天,晚上再走。

  哪知他正要先放下孩子,背后忽然有人道:“孩子给我!”

  凌鹤赫了一跳,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原来是萧娟娟,道:“你当时没有睡?”

  “我本来睡了,可是近来我的警觉性很高,只要有人一接近小鹤,我立刻就醒,我发现你偷愉地抱起小鹤,感到奇怪,就不动声色地跟着。”

  凌鹤叼然道:“娟娟,我不能永远拖累别人。”

  “凌大哥,这么一走,你有没有为那些关心你的人想想?”

  “我知道他们会焦急,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我们必会走的,只是早走晚走而已。”

  “凌大哥,你打算去何处?回家?”

  “不,回家会被找到,不论仇人或亲人都会,所以我暂不回家,只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如娟,你来干什么?”

  娟娟任劳任怨,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忽然背转身子,把姜不幸放在地上,她居然还没有醒。这种境界的病人、真正是吃得饱睡得着,忧烦不侵。

  凌鹤发现她泪流满面。

  “娟娟,你这是何苦?”

  “凌大哥,不幸姊好了,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娟娟,你这样会使我很痛苦不安的,”

  凌鹤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有句话他不便说出来,只要阿幸活着一天,他就不会接受也可以说不会考虑其他的女人。这话如何能说出口?

  “娟娟,我不走,那些长辈和友人也不会走,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拖累这么多的人,我不忍心。”

  “凌大哥,你只看到事情的反面,他们明天一早看不到你们三人,你可以想像会急成什么样子?”

  “娟娟,我留了一封长信,这是不得已的事。”

  娟娟也叹了口气,却找了些干草,上面铺了被单,道:“凌大哥,睡一下吧!赶这二十几里路也够累的了。

  他们都累了,洞中静下来,因为都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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