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爪痕斑驳血腥四溢(下) [2]
查四道:“这是否事实,我派人到吉祥赌场一查说清楚。”
甘豹一阵怪笑,再次举起脚步。
查四这一次,没有再喝止,沉默了下去。
甘豹也没有再回头,怪笑不绝,脚步不停。
他脚步踉跄,走得却不慢。
到底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查四盯着甘豹的背影,一肚子疑惑。
他转顾沈胜衣,道:“沈兄认为这个甘豹如何?”
沈胜衣道:“并不像发酒疯。”
查四道:“那么他说的是事实了。”
沈胜衣道:“也许是的。”
查四道:“如果是事实,他必然隐蔽了其中一部份的事情。”
沈胜衣道:“我也是这样想。”
他反问道:“你准备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查四道:“我正在考虑,应该拘捕他回去衙门问清楚抑或追踪他。”
沈胜衣道:“以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遇事犹疑不决的人。”
查四道:“本来不是的。”
沈胜衣道:“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朋友在身旁?”
查四没有否认。
沈胜衣道:“我知道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了。”
查四道:“什么行动?”
沈胜衣道:“追踪甘豹。”
查四一笑道:“知我者沈兄。”
沈胜衣道:“如此还不动身?”
查四道:“可是……”
沈胜衣道:“我并非现在就离开扬州,何况由现在开始,相信有一段时间我是在你身旁,你若是一定要请我吃一顿,包管你绝不会没有机会。”
查四失笑道:“我几乎忘记了你这个人的好奇心并不比我小。”
沈胜衣道:“一个突然出现的狼面人,一件很奇怪的杀人案子,就是这些,已可以使我暂时留在扬州了。”
他说着第一个追了出去。
因为他发觉,那个狼面人甘豹已经很快走到长街的尽头。
查四当然亦赶紧举起脚步。
他追上沈胜衣,道:“老实说,无论奇怪与否,我都不希望这件案子发生。”
沈胜衣道:“站在你的立场,应该这样希望。”
查四道:“住在扬州城的善良百姓,相信也是我这样希望。”
沈胜衣道:“这个地方一向都不怎样太平?”
查四点头道:“大概是因为太多有钱人住在这个地方。”
沈胜衣道:“有钱人越多的地方,罪案无疑也会越多,钱,本来就是罪恶的根源。”
查四道:“半年来这个地方发生的罪案比我在大名府初上任的那半年,最少多一倍。”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带着一群亲自训练的捕快,出生入死的奔走了三年,大名府的人,才知道还有所谓法律,好像大名府那样的地方我本来以为是独一无二的了,谁知道这附近一带,比大名府还可怕。”
沈胜衣左右望了一眼,道:“表面看来却不像。”
查四道:“可怕也就可怕在这里,正如人一样,大奸大恶的人,往往都有一副忠厚的相貌,平日亦是循规蹈矩,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沈胜衣连连点头,道:“你所以调职这个地方,莫非也就是为了这个地方的罪案太多?”
查四道:“正是。”
说话间,狼面人甘豹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左转消失。
沈胜衣查四脚步连忙加快。
他们走到长街尽头,又看见了甘豹,双方的距离,却已因为他们这一阵急奔,缩短了很多。
甘豹踏着原来的步伐沿着横街一路向城外走去。
查四盯着甘豹的背影,道:“他似乎还未发觉我们的追踪。”
沈胜衣道:“也许。”
查四道:“他一直没有回头张望。”
沈胜衣道:“或者他心里已有数,知道我们必然有此一着,是以只顾走路,懒得回头。”
查四道:“哦?”
沈胜衣道:“查兄从他方才的说话态度岂非已看出,他知道的不止那么少。”
查四点头。
沈胜衣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将之完全说出来。”
查四道:“你认为是为什么?”
沈胜衣道:“也许是他与这件案多少有些关系,他有所顾虑,但亦不无可能是出于英雄观念,或者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那么他必须将我们引到现场去,否则那番说话就会无作用的了。”
他一顿接道:“不过我们的推测完全错误,亦未可知,如果是这样,我们这一次的追踪将会一些收获也没有。”
查四道:“我们现在,却只有这个办法。”
沈胜衣领首,道:“希望当然最好是他现在将我们引到现场去,事情侥幸又仍未发生,来得及阻止。”
查四道:“希望是如此。”
他们口里在说话,脚下却一步也不放松。
这个追踪到底有什么结果?
黄昏已逝,夜色渐浓。
城北并没有城东那么热闹,不过一路上灯光仍然不少,是以沈胜衣查四的追踪并不怎样的吃力。”
狼面人甘豹始终没有回头张望,举止却逐渐奇怪起来,时而手扶墙壁一阵怪笑,时而手舞足蹈。
查四忍不住一声轻叹,道:“若不是有方才的一番说话,我现在看见他,一定以为他是一个疯子。”
沈胜衣道:“他显然很得意。”
查四道:“说不定就是为了他说的那件事。”
语声甫落,甘豹那边突然走入了一条小巷。
沈胜衣查四连忙追了过去。
他们才来到那条巷口,长街上马蹄声响,一辆双马大马车如飞驶来。
驾车的是一个青衣中年人,手中马鞭如雨般落下,口中不住在狂呼着叫嚷:“让路!”
沈胜衣不觉转头望了一眼,道:“这个人将车赶得这么急,一定有要事。”
查四道:“说句黑心话,也许家里死了人。”
沈胜衣道:“也许。”
查四接道:“他那件事未必是一件罪恶的事,我们现时管的这件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