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台大战 [1]
南白华自别了于吉等一直就没有找到金露蓉和两个小孩,于是就不问方向,满山乱寻一通,到处都遇到各路武林人物,有认得的,也有从未见过面的。凡是他认得的,人家却不认识他的占多数,只因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过。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连金露蓉的影子都没有发现,不由渐渐着起急来。
这日的清晨,南白华暗地跟着几条人影翻上一座峰头,双方的距离相当远,前行的几人根本就未注意后面是谁在跟踪,原因是近半月以来,这周围百几十里山区里到处都是江湖人物充塞其中,大家都不以为怪了。
南白华倏然看出那几条人影根本不是一道的,在行动上似乎各有什么企图,互相间离也有很远的间隔。
翻过峰头后,南白华欲察究竟,便稍微加快了自己的脚程,三两个踪跃,即从另一个方向抢先上了峰巅。
峰顶上地形非常复杂,古树虬结,怪石嵯峨,人行其中,轻易无人发现。
突然,就在南白华的前面不远,有人轻声细语!
以南白华的耳朵不须运用功力就可听得很清楚!
他侧耳之下即知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二人谈话并不和谐,声音渐渐的大起来了!
倏然听女的娇嗔道:“你凭甚么管束我的行动?”
只听男的冷哼一声道:“难道作哥哥的不能管束自己的妹妹?”
女音冷冷的接道:“你自己弄清楚一点,我们并非亲兄妹,同为义父收养的,平时喊你一声哥哥那是看在义父的份上,想管束我可别作梦。”
男的似被堵住了嘴巴,很久没有回答,沉静半晌才听他冷哼声道:“好,从今以后我不管束好的行动,也从此断绝兄妹关系,你看上他你就追罢,早晚你要后悔的。”
女的嗤声道:“你说他品性不端?哼,你自己呢,‘金玉公子’之名够响亮了,哼,你心眼里的名堂我非常清楚,想把我送到‘走马王孙’手里去是不是?那你就好以我的关系去巴结凤阁小姐,算盘倒是不错,我偏不上你的鬼当!”
男的似因被其揭露心中秘密而恼差成怒,只听他叱道:“莫丫头,你敢说我的不是?”
“有什么不敢?你有种就和我到义父面前去评理去!”
“嘿嘿!”
男的似被其威胁得无法下台,只嘿嘿地冷笑两声,稍倾又接道:“你怎么说都可以,只怕义父也难答应你那个姓蒋的。嘿,就算义父同意吧,听说蒋超然是北神的首徒,人家是否瞧得上你这个‘龙楼千金’还是问题。”
南白华听他们谈得半知半解,什么北神,蒋超然,这些名字从未听说过。
男女二人争吵至此,女的似乎气极了,忽然一声蹬地之音传入南白华的耳中!
南白华不觉“咚”的吓了一跳,认为他两个假兄妹打起来了!
未几,忽听得另一个哈哈大笑发自近处,紧接着一个青年人的语气道:“妙哉四明山,林泉幽美,风景宜人,真正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二位雅兴不浅,竟选定在这峰顶幽会呀?确使区区羡煞也!”
南白华偷偷的伸出头来,意在看看说话的是个什么人物。
不料他头才伸出一半,耳中又听到左右两侧同时发出了沙沙细响!
南白华忖道:“这附近林石之间竟来了不少绝顶高手,否则绝无这等轻功!”
他伸出的头又缩了回去,只听那金玉公子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察明真相就开口胡说八道,滚开,别妨碍我兄妹的谈话。”
“哈哈,阁下既称兄妹,那就该光明正大的叙谈,却为何躲到这深山绝岭来了?”
“库里索,你管得真多,人家谈笑难道硬有一定的范围不成?”
这又是另一个青年人的口音出来抱不平了!
南白华正想再次伸头窥探,忽听库里索大笑道:“蒋超然,我们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头了。怎么样,我既无权干涉人家,难道你又有权不准我说笑声?”
蒋超然的声音冷笑道:“这不是权利问题,江湖人讲的首先是个理字,阁下想想这理是谁不对?”
“可惜区区有时对理字不大讲究,权字倒看得非常重要。”库里索的语气渐渐带有火药味道了!
南白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的长身起立,原来他面前数丈之处就是一块绿油油的大草坪,这时坪里的人物已可一目了然。
南白华向每个人注视一眼,只见一个穿蓝绸儒衫的两眼望天,鼻孔里哼道:“我就不相信有谁胆敢在蒋某面前逞能道狠。”
他忖度着未毕,左侧那穿黄绸书生打扮的青年接口道:“蒋超然,听你的口气,又想和区区比上几手罗?”
蒋超然哼声道:“库里索,你那‘誊格里’的武学我会过不少,并无任何奇奥之处。”
库里索慢慢上前道:“北神的武学也能在中原称雄,不信我们各凭所学印证一下便知分晓。”
蒋超然收回仰视的目光,同样上前道:“库里索,那你就放手过来罢!”
南白华见两人箭拔弩张,知难免有一场极精彩的拚斗,不由移近场地边缘静观变化。
库里索两眼精芒怒射,右手袖口往上一抖,食中两指并拢,半抬不抬的停下道:“蒋超然,你认得区区这是何种功夫?”
蒋超然冷声道:“嘿嘿,誊格里‘漠龙’巴其鲁独创的双龙指并不稀奇,我要使出‘青凰爪’就可破去!”
库里索两指一收,单掌划一圆圈,迅即握拳收回,冷笑道:“区区双龙指突变‘天罗网雀’,蒋超然,你那‘青凰爪’正好被我五指罩住,难逃重伤。”
“不见得,我凰爪不收,突变‘凤翔天涯’你又怎奈何?”
南白华听得忘形,大声叫道:“‘凤翔天涯’未免示弱,失去反击之机,不如‘单凤点头’直攻龙眼,他如不急收五指避招,则一定会成独眼龙。”
库里索与蒋超然正在以武学理论精华驳斗,不料竟有第三者补上这句宏论,不由齐感一震,是以双双扭头注目,忘了继续攻守。
库里索更感骇然不已,如真被蒋超然用“单凤点头”攻来,那自己在理论上虽能撤招逃避,然在实际上那能办得到?于是惊骇中又加恐惧,只见他呆楞楞地望着南白华那站出的半截身体,连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