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疑生疑死 忽喜忽惊 又怜又情 时瞠时笑 [5]
金燕没有留神,被他翻得跌下床去。燕白祧为武当掌门清虚子的衣钵弟子,内功习自玄门正宗,又幼得奇缘,禀赋奇厚,中了蟒毒以后,灵明未失,懂得运用一口真气,紧紧地护住心脏,后来金燕过来看他,认为已死,悲痛得吐了一口鲜血,金燕巧服九天仙蕙蕙实,血中含有解毒药力,又正好吐在他的脸上,因此,无形中把那一部份没有侵入体内的蟒毒,完全解除,这样,护住心脏那一点真气,才能勉强与蟒毒相抗,支持那么久的时间没死。只是心里明白,难受异常,不能言动而已。
现在醒转,明知金燕不顾一切,在替自己施救,但因看到驼背老人在侧,感到非常难为情,所以不自禁地坐了起来,没想到使得势猛,将金燕跌了一交,真是好生过意不去,正待用手去扶,猛觉有些头晕,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金燕已自己站了起来,也累得精疲力倦,满脸羞红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人真是——”
话没有说完,驼背老人就制止她道:“娃儿,不要多说了,快去打几盆水,小伙子妖毒虽尽,精神尚未复原,得先躺下来养养神,下面的事,你不方便办,就全让伯伯代劳了吧!”
说话的时候,同时用手替燕白祧将下颏揑好,转头说道:“恕老夫托一声大,称呼你一句侄儿,现在你人刚好,不必多礼,还是再躺下来养养神吧!”
燕白祧只感到身子轻飘飘地,确实有点站不稳,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只用口头说了一句谢谢,就放倒身子,躺了下去。
忽然觉得下身湿了一块,用手一摸,不由窘得一张俊脸通红,尴尬万分。
驼背老人见状,马上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就对他说道:“贤侄不要难过,等那女娃儿把水端来,老夫自然会替你收拾!”
金燕恰在此时将热水端来,忙接嘴问道:“伯伯,收拾甚么呀?让珠儿来好了!”
驼背老人一手接过水盆,一手乱挥地说道:“去!去!到外面去,这里没有你女娃儿的事,等我叫你,再进来吧!”
金燕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蹭出石室,忽然一想,自己也何不趁此盥洗一遍,收拾收拾呢?因此,立即向那一间有温泉的石室走去。
一会儿,驼背老人叫了起来说道:“娃儿,现在可以进来啦!”
金燕正好收拾完毕,闻声立即推门进来,看到地面堆着一堆衣服和一床棉被,方才明白驼子伯伯不让她在屋里的道理,不由脸上红了一红。
此时,燕白桃已经换上了新衣,虽然才醒来没有多久,却巳精神焕发,恢复了他那英伎潇洒的仪表,见着金燕进来,忙在床上抬起头来向她点了一点头问道:“珠妹妹,救命之恩,不敢言报,这位老前辈叫甚么名字,你知道吗?”
金燕不觉一楞,心想:对呀!驼子伯伯叫甚么名字,我同他处了这么大半天,怎的忘了问呢?可真是太不懂礼貌了,不过,她究竟是一个从小任性惯了的人,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不愿意认错,加上现在心情愉快已极,又恢复了她那刁钻的性儿,明明不知道,却故意偏着头装出一付思索的样子,半天方才说道:“燕哥哥,你是问——伯伯他么,嗯,他老人家——”
驼背老人正抱着那床弄脏了的棉被和衣服,准备丢到洞外去,听到燕白祧和金燕的对答,又停了下来”心想:“你这娃儿,到现在还没问过我的名字,看你现在怎么给人答话!”此时,见金燕把语尾故意拖长,不禁接口说道:“娃儿,我老人家——”
金燕不等他说下去,突然抢着叫道:“唉——你老人家就叫你老人家么!”
驼背老人不由给她逗得笑了,指着她的鼻子说:“淘气鬼,伯伯待会回来,再打你的屁股!”
说完,抱起那一大堆脏东西,迳直向门外走去。
燕白祧此时却开口说道:“珠妹妹,对于老前辈,我们可不能这样放肆哟,怎的,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金燕小嘴一嘟,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嗯,谁说我不知道,他叫驼子伯伯么?”
说完,自己也感到好笑,噗嗤一声,转过头来,靠近燕白祧的身边说道:“燕哥哥,说真的,你知道这大半天多紧张呀!那里还会想到问他是谁,其实,他还不是一样,也不知道我叫甚么吗?老是满嘴娃儿的乱喊,这就叫做——彼此,彼此——呀!”
燕白祧自从把她救回以后,虽然已经彼此示爱,但那心情不同,根本没有这份天真,同时,人也狼狈不堪,现在,金燕已经经过了一番加意的梳洗,容光焕发,再加上那一副顽皮的天真的样子,不由地把燕白祧给看呆了,半晌,方才说道:“珠妹妹,你好美呀!”
金燕听到耳里,虽然感到有点羞涩,但却甜蜜蜜地,心里真是说不出来有多舒服,但,嘴里却微瞠地说道:“燕哥哥,你坏死了,怎的打趣起人家来啦!”
燕白祧的精神,经过一阵休息以后,业已回复了一大半,不觉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拉着金燕的一只手说道:“珠妹,我是说真么!你确实是太美啦!”
金燕忙把他的手挣脱,将两只耳朵蒙住,嘴着一连串地说道:“你坏!你坏!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驼背老人适在这时,从外面走了回来,接口说道:“哟,小两口儿好亲热呀!娃儿,你不要听!不要听甚么呀!”
金燕没有想到驼背老人这么快就会回来,不禁窘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有一个地洞,给钻了进去,忙狠狠地瞪了燕白祧一眼说道:“你看,都是你,现在让驼子伯伯笑话我们!”
说完,一双手紧紧地将脸蒙住,不敢看人!
驼背老人见到小儿女的这一份羞态,直乐得一张嘴呵呵地笑得闭不拢来,又追问了那么一句说:“娃儿,我们,我们是指的谁呀!”
金燕可撒上赖了,一头钻进老人的怀里,双脚在地面一阵乱蹬地说道:“驼子伯伯,你坏死了,坏死了,尽欺侮我一个人,我不来啦!”
驼背老人一把将她的身体扶正,将手指按在嘴上向她说道:“嘘!那么大了,也不怕难为情,还说我坏,叫伯伯就叫伯伯,没有听说还有带混号的,究竟是那一个坏呀!叫伯伯叫到现在,伯伯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我还没有打你的屁股呢!”
金燕就势依在老人的怀里,用指头在脸上划着说:“没羞,没羞!伯伯还不是一样不晓得我叫甚么?娃儿,娃儿,可不是我的姓名呀!哼!你打我的屁股,那我该打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