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 慷慨入险地 心惊毒宴 一见生情愁 暗然伤离 [1]
天地间哪有这等不近情理,以怨报德的怪事情!不禁激怒了蓝剑虹,范青萍,姚宗鸿,邱冰茹几位青春气盛的少年英侠,各拔兵刃,同时一涌而上!
怪乞何涛双目如电,先扫了几人一眼,然后仰面哈哈一笑,道:“卧牛山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我老丐化虽是重伤方愈,但你们这几个娃娃儿一齐上来,要饭的还不用费多大的手脚……”
几人之中,以姚宗鸿的情感较为脆弱,容易冲动,何涛的几句话,激得他愤怒难遏,大声喝道:“你的话未必尽然,就让我一个人来领教你几招绝学试试……”
话犹未了,蓦闻妙空一声骇叫道:“哎呀!那边又来了一条金鳞毒蛇!”
众人一惊,何涛更是大骇,回头一望!
妙空乘他回头刹那,以奇快身法,一俯身探手抓起何涛掷在地下的铁管,对准何涛背心,左手捏住管盖,喝道:“快把冰蟾还我,否则,我拔管塞子啦……”
怪丐何涛已知中计,心想:她一旦把管塞拔,金鳞奇毒小蛇必定猛然窜出,直飞背上,自己上身赤裸,如被咬中要害,纵有神物冰蟾,也未必救治得了?
于是,只得哈哈一笑,道:“我原只是跟你们闹着玩的,谁会真要这冰蟾,这位小师太真够聪明!”
说话中取出冰蟾,要交还妙空。
妙空怕他有诈,秀日扫了蓝剑虹一眼,道:“虹弟弟,你把冰蟾接着。”
众人见她做事,心细如发,不禁暗自佩服,蓝小侠赶忙走过来,接过冰蟾,退后数尺。
妙空见剑虹已安然接过了冰蟾,也就淡淡一笑,把铁管交还何涛。
她伸出交还铁管的右手,尚未收回,突见千蜂远处,奔来了两条黄影。
来人身法快得出奇,不过眨眼之间,已到了众人跟前,蓝剑虹等朝来人一看,只见是两个年若十四五岁的童子,两人一律黄色俗装,手提长剑,全都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惹人怜爱。
不过,在他们那消秀英挺的面上,却露出几分紧张惶恐之色,四只乌黑灵活的眸子,射出异光,仔细的向剑虹等人瞧了一阵,然后朝怪丐何涛躬身一揖,站在左面的一个童子说道:
“教主吩咐,请三师叔立刻返庄。”
何涛听得怔了一怔,怪眉微锁,答道:
“看你们神色慌惶,知道教主要我回庄是什么事么?”
那童子目光又移向剑虹等,扫了一眼,沉思一阵,道:
“这个……”
何涛知他在外人面前,不便把事情真像说出,忙一挥手,说道:
“那么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话,人已在两丈开外,突又停步回过头来,怪目射出两道异光,深深的盯了剑虹等人一眼,一转身,几个急纵,往西北方奔去,两个黄衣童子,紧跟身后,刹那间三条人影,消失在峰峦间!
蓝剑虹呆了一呆,急道:
“妙空姊姊,我们是不是要跟踪追去,要不然那燕汤山在何处?我们还是无法知晓!”
妙空似也为何涛及两个黄衣童子那离去的奇快身法,看的有些发呆,听剑虹一问,才如梦惊醒,轻轻的叹口气,答道:
“他们的身法太快,只怕我们这时追去,已嫌慢了一步啦!”
玉笔俏郎嘿嘿一笑,接道:
“他们的身法再快,恐也未必能快过我的乌龙卷风灵驹,不妨让我去跟他们一程,探得燕汤山的所在,再回来带路……”
话犹未了,忽见西面峰脚,奔来一匹快马,但骑马人,却全身伏在马背之上。
范青萍,邱冰茹两人,江湖经验阅历较深,一见奔来快马,全都心里一震,不约而同,说道:
“马背上人,已受了重伤!”
快马如箭,就在他们两人话刚说完不久,健马已近众人跟前,马上人似已再无法支持,紧抓马鬃的双手,突然一松,滚下马背,在地下又滚了两滚,身子才停下,仰卧地下一动不动。
蓝剑虹等,见落下马背的人是一个俗装老者,不禁全都一震,一涌而上,向老者看去!
突听姚宗鸿一声惊叫,道:
“二叔父!”
蓝剑虹一见这老者,似乎也很面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如今听宗鸿叫声二叔,心头猛然忆起,急接道:
“姚兄,这不是贵帮云龙山总堂,五龙坛张坛主,张明熹么?”
姚宗鸿含泪点了点头,凄然答道:
“正是二叔父张明熹,不知他老人家,怎么会来卧牛山的?也不知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大惑不解?”
语毕,蹲下身子,检查他身子,但全身衣服完好,看不到一点伤痕?
蓝剑虹一锁剑眉,也蹲在地下,幽幽说道:
“我们解开张坛主的衣服看看。”
话声中已将张明熹的上衣解开,众人一见,不禁大吃一惊,全都徐徐把身子蹲下!
原来张明熹前胸,已完全成为黑色,黑得像涂了层浓黑一般,同时眼见着黑气在缓缓向四周蔓延,上至喉管,下到小腹,黑气中心处,有五个爪痕,深深浸入肉里,面色却是惨自,双目紧闭,呼吸细微,淹淹一息,有如游丝……
姚宗鸿双目落泪,凄然问道:
“这是什么毒物?怎伤的这般利害?”
范青萍俏脸上也罩上一层忧伤,接道:
“张坛主已不能言语,中的是什么毒气,咱们自是无从知晓,不过以小弟推测,和以五个爪印看来,当是伤在百毒教人手里,自是毫无疑问,但目前当务之急,乃是设法如何先替张坛主解了奇毒,抢救性命要紧!”
姚宗鸿情感脆弱,似已没有了主张,只是目注张明熹,不住轻泣!
邱冰茹忽的一转面,目露乞求之光,望着妙空,道:
“妙空姊姊,只有你能救得张老前辈……”
妙空已然知道她话中含意,不待她再说,目光掠扫过邱冰茹,落在张明熹胸前,摇摇头,接道:
“张坛主伤势过重,纵以冰蟾吸毒,也未必救治得了!”
蓝剑虹见妙空似无相助之意,不禁大急,俊目蕴泪,急道:
“妙空姊姊,张坛主对小弟,有过极深恩惠,双凤山若非他老人家相助,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务祈姊姊本以慈悲,借冰蟾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