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云洞 为友复仇 [2]
左手的“照日短剑”倒贴腕上,燕铁衣的形态也透着一般无可言喻的疲乏,他站在胡力七步之侧,低哑的道:“何苦?胡力!”、乾哑的呛咳了几声,胡力费劲的启齿道:“你胜了……燕铁衣!”
燕铁衣毫无表情的道:“我本不愿与你分胜负的,你知道!”
颊肉抽搐着,胡力艰辛的道:“燕铁衣,我千相老祖从不欠人的情……你方才那滚身一击,只削落了我一条手臂,未曾砍去找的首级,这件事我会记着我晓得你原本可以斩掉我的头,不管你存心如何……我会报还你的但是,我。呵之间永不会了!”
燕铁衣冷森的道:“随你,胡力,姓燕的今天的江山不是叫人唬出来的!”
挣扎着站起,胡力脸色越发乾黄,一头赤发也变得黯涩无光,他抖索索的道:“你还还来得及改变主意燕铁衣……你现在宰了我……
你可一了百了!”
燕铁衣冷寞的道:“我放你走,胡力,你还留有另一条手臂,你不怕痛,我还怕割?”
沙哑的仰天狂笑起来,胡力转身离开,他一边歪歪斜斜的奔走,一边凌厉的大叫:“燕铁衣我会再来找你……看看下一次谁栽谁……比此谁强”当那凌厉的叫声隐冥之后,燕铁衣转身对石阶上呆若木鸡般的胡绚,他阴沉的道:“很遗撼方才你乾老子那一记活剐了多少人的绝招『九宵飞虹』没开了我的膛,是么?我承认那一招精诡无比,玄异至极,但是,胡绚,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着的,『枭霸』这两个字更非白背上身,你乾老子在运聚功力,聚含全身精神气劲预备孤注一掷之际,我早已防着他了,而且我的大散手『血分影』便专门为他留着──胡绚,现在也该你来试上一试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正点子还楞在那里装什么蒜?”
胡绚那张俊俏的粉脸早已涂上了一层死灰也似,他转动着两颗木讷失神的眼珠,绝望又恐惧的开了口:“燕铁衣……让我们打个商量……
你你有什。捍条件,我全依”燕铁衣先不回答,挥挥手,于是,后面掠阵的熊道元与崔厚德两人立即扑进了“临波轩”的大门之内,望着他们进去了,燕铁衣才生硬的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胡绚,裴咏怎么死的,你怎么抵命!”
全身起了一阵抽搐:胡绚痛苦的道:“不要这么绝……燕铁衣……
……只要……
你放过我,我的一切财产全部双手奉送……”
燕铁衣严峻加霜的道……“留着你那些腥臭的家产吧,姓胡的,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朋友之间的道义,人与人相处的情感,还有江湖上的公理规律,岂是你这点点有形的代价所能污损的?”
丝丝自齿缝中吸气,胡绚抽搐道:“你……非要对付我不可?”
燕铁衣平静不波的道:“这是无痛置疑的,你的同谋柯乃禾已上道了,你怎忍心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走?”
身上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胡绚几乎连体内的血液都凝结了,他震骇的道:“柯乃禾已经死了?”
燕铁衣慢慢往前逼近,他的脸庞上现露着那种罕见的令人窒息的死神的煞气,周身发着既狠又寡绝的暴戾韵意,他使彻底的组合成了血腥与残忍的凝形,再也找不出丝毫天真的味道,再也没有一丁点淳厚的端倪了……
恐惧的往后侧退,胡绚呐呐的呻吟:“不不不……”
缓缓的,燕铁衣踏上第一级石阶,第二级,第三级──猝然间,胡绚就地暴旋,一蓬黑雾兜头罩下,同一时候,胡绚贴地翻滚,暗中抽困的喂毒“倒须带”也一条白蛇似的卷向飞铁衣颈项!
倏然错步,燕铁衣避过了那一蓬“多棱毒砂”,但是,他却不去让避那条”倒须带”,他全身猛仆,右手狂挥,“倒须带”“活”一声紧紧缠上了他手臂,他的左手“照日短剑”便一下子深深插进了胡绚的心脏!
“哇……哟……”胡绚仰躺在石阶上,整个身体蓦的一挺,面孔歪曲,瞪眼咧嘴,喉头红颤颤的蠕动,燕铁衣伏在他的身上,左手短剑用力一扭,胡绚嘴吧倏合,“克察”一声咬断了他自己的舌头。
咬着牙,双目赤红,燕铁衣的语声并自唇缝:“这是为了偿还裴咏的嘴──”左手往下一划,“哺”的一声,胡绚内腑五脏顿时倾遍地,花花绿绿,瘰瘰沥沥,好不触目惊心,燕铁衣狠毒的道:“这是偿还裴咏的两手”锋利的短剑往上猛提,割碎了胡绚的肺,直抵咽喉,血光涌溅中,燕铁衣狂叫:“这是偿还他在猪圈中所受的非人折磨!”
右手血淋淋的猛拍左肘,短剑横切,胡绚那颗早已不像人头的头骨残颅颇沿着石阶滚下,燕铁衣嘶哑的呼喊:“这是偿还裴咏妻子被夺的恨!”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跌跌爬爬满身鲜血的撞了由来,那是个瘦长又生像猥琐的中年汉子,他喉间闷嚎着,五官因过度的痛苦而挤成了一堆,他爬到门口,蓦见形同凶煞的燕铁衣挡道,一声惊怖悲惨的号叫出自这人口中,他张开双臂,似欲哀求,也似待解释,但是,当他双臂一张,一柄三尺银枪已自后暴飞而至,猛的将这人透心穿过,牢牢钉仆地下!
熊道元闪扑而至,从那人身上拨出银枪,边狠狠朝尸体土吐了口唾,喃喃咒骂。
燕铁衣沉沉的问:“这是谁?”
熊道元馀恨未消的道:“就是那替胡绚与柯乃禾穿针引线,坑害裴爷的林弘礼。”
燕铁衣怒道:“为何不先问沈娟下落再杀?如今却要耗费功夫去找!”
熊道元吞了口唾,表情颇为迟疑,期期艾艾的道:“魁首……不用去找了”燕铁衣脸色一沉,道:“为什么?我答应裴咏,要好好照应他的未亡人的……”苦涩的一笑,熊道元低哑的道:“沈姑娘……早已自尽啦,就在被胡绚掳来的第三天晚上,上吊死的……”
和的一震,燕铁衣怒吼道:“谁说的?”
熊道元指了指地下林弘礼的尸体,道:“就是我们逼着这家伙说的,我一气之下始干掉他……沈姑娘坚贞刚烈,不愿清白遭污,又不忍眼见他丈夫受到那种折磨,这才自绝了的,他们却连当时正在受罪的裴爷也瞒着;沈姑娘的坟墓就在楼后,崔厚德去查看去了……”
海然空洞又怅失的,燕铁衣沉重坐下,凄迷的注视远天缥缈云霞喃喃:“在地是连理枝在天为比翼鸟……死了好,死了也好”崔厚德满头大汗的奔了出来:他喘了几口气,观颜察色,小心翼翼的道:“禀魁首,楼后确是沈姑娘的墓,沈姑娘……业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