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1]
赖大爷走了,壮子皱了眉,他在想这位赖大爷实在是个怎么样的人物,以往‘藏龙沟’的人走眼了,他更是走眼了。
作梦也没想到赖大爷会是这么一个高明人物。
他像个高深莫测,深藏不露,隐于偏僻乡隅的奇人,老谋深算,甚富心智的奇人,只不知道他会不会武。
奇人不一定会武,会武的不一定是奇人。
壮子也记得他那位两眼失明的师父,曾给他介绍过不少当今的高手,当世的奇人,然而寻遍记忆,可就找不出像赖大爷这个模样的奇人。
想了半天,他毫无所获,不过有一点他很放心,是赖大爷尽管着破了他,尽管是个来路不明的奇人,对他至少没有恶意。
不但没恶意,而且赖大爷还有助成他的意思,同时,赖大爷还要把自己的独生女儿许给他。
想到了这,他想起了芸姑,他想起句俗话:“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
赖大爷既然是位奇人,芸姑就不会是个平凡女子,想到这点,他心里起了阵荡漾,那倒不是因为发现芸姑是个不平凡的女子心里高兴,而是种异样的感觉异样的激动,真要说起来,他宁愿芸姑是个平凡的姑娘。
相处多年,从十五六到长大成人,这父女两瞒得人好苦,掩饰得也极其高明,这点让人不能不佩服。
想到了这儿,他苦笑摇摇头。
就在这时候,步履声响动,赖大爷怀里抱个小包袱来了,陪着他的有那位清瘦老人跟秦天祥二人。
赖大爷一到近前,便举了举那小包袱道:“你看看,这是场主赏的,我不要,场主非赏不可。”
壮子表现得很懂事,向清瘦老人一欠身道:“谢谢场主!”
清瘦老人摆手笑道:“别客气,你在这儿给我干活儿,卖力气,我就有义务照顾你的家,凡是在我这牧场里有妻子的弟兄都一样,我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赖大爷立即接口道:“听见了么!壮子,场主待咱们可是恩高义厚,好好儿干,就是卖了命也应该,今后有什么事儿多找秦爷。”
壮子道:“我知道,您放心就是。”
尽管壮子让他放心,赖大爷似乎还放心不下,又左叮咛,右嘱咐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场主表现得很够意思,着秦天祥亲自送了出去。
当然,壮子也得送送。
眼看着赖大爷被场主派的两个弟兄送上了马,护送着走了,眼看三人三骑消失在牧场大门处的夜色里,壮子这才收回了目光。
清瘦老人那里吩咐上了:“大样,给壮子安置个住处去,今天晚了,明天带他到各处走走去。”
秦天祥刚答应一声,壮子却忙道:“不,场主,我还得给那匹枣骝煎药、灌药,暂时我就住在马厩外边好了。”
清瘦老人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住在马厩……”
壮子道:“场主,等那匹枣骝配过之后,再给我安置住处不迟。”
清瘦老人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道:“也是,那好,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在马厩外头搭个帐篷,你暂时就在那儿委曲两天好了。”
转向秦天祥道:“天祥,这件事交给你了!”
秦大样一欠身道:“您放心,交给我就是。”
清瘦老人转望壮子含笑说道:“你跟秦总管去吧!今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他。”
说完了话,他转身走了,走了两步,他忽然转回了身:“药我已经派人去抓了,半夜之前就会回来,你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打打下手?”
壮于心念一转,当即说道:“场主,您这匹枣骝,平日是那位负责照顾的?”
清瘦老人道:“是朱顺,我把他调到别的马厩照顾几匹马去了,怎么?”
壮子道:“这匹枣骝一直是他照顾么?您要是打算派个人给我帮忙的话,最好还是找他,因为他比别人了解……”
壮于话还没说完,清瘦老人便点头:“说的是,有理,天祥,待会儿你派个人把朱顺叫回来,叫他找壮子报到。”
清瘦老人走了之后,秦天祥立即派人给壮子在马厩外头搭上一座帐篷,帐篷不大,但睡两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铺盖全是新的,另外还给壮子拿来几套换洗衣服,凡是应该有的,帐蓬里全有了。
一切就绪之后,夜深了,秦天样跟壮子说了几句之后,带着几个壮汉走了,都安顿妥了。
夜深沉,这“天威牧场”里显得很静,除了偶而几声马嘶牛羊叫外,几几乎听不到别的声响。
抬头看看天,晴空一碧如洗,今夜有月,是一弯钩月。
越过马厩往外看,广大的草原一片幽黑,除了那一圈木栅上一点点的灯光外,也很难看见什么。
收回目光再看那匹枣骝,睡得很香甜。
壮子只觉得很无聊,矮身钻进帐篷躺了下去。
他刚躺下,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而近,夜深人静,尤其头靠在地上,听得很清晰,像擂鼓一样。
想必是送赖大爷的人回来了,壮子没在意。
可是没多久,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由远而近,而且是直奔这座马厩,这是谁?这么晚了还来……
壮子意念刚动,那轻盈步履声已到了马厩外,只听一个清脆、甜美、悦耳的女子口音,惊声喝问道:“是谁睡在这儿?”
壮子连忙翻身爬起,钻出了帐篷。
帐篷外,站着个美艳绝伦的大姑娘,她身穿一套大红劲装,披了一件大红披风,脚下是一双暗藏尖刀的鹿皮蛮鞋,从头到脚,衬得她像团火。
她很白,一张娇靥吹弹欲破,高扬着一双柳眉圆睁着一双杏眼,模样儿带着几分娇美,几分任性,几分刁蛮,还有几分凌人的傲气,望着壮子问道:“你…你是谁?”
壮子很平静,道:“我是来给这匹枣骤煎药、灌药的,姑娘是……”
红衣姑娘没答话,问道:“你是来给这匹枣骝治病的?”
壮子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位长辈,他老人家回去了,留下我在这儿照顾这匹枣骝,给这匹枣骝煎药、灌药。”
红衣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壮子一阵,道:“你是那儿来的?”
壮子道:“我是‘藏龙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