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假奇人 [6]
看到的情景,本在他意料之中天衣秀士和一个美貌女人可是,室中布置之堂皇以及那个女人的美,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自见羞花姬,他想天下桃荡的女人,该观止于此了吧;而现在,恨在天衣秀士怀中的这个女人,却显然犹胜三分。
天衣秀士和衣斜靠在雕花牙床栏杆上,那名绝色女人仅着亵衣倒在他的怀中。床前一张四仙檀桌,桌上放满酒肴,另在桌角放着一座奇形奇状的东西。
葛品扬从外面望去,只觉得那东西什么也不像,他猜想,正面也许是件什么新奇的雕刻吧?
人心隔肚皮,真是一点也不错。
天衣秀士一代儒侠,仪容正,武功俊,声名清高,这以前,谁提到他不竖拇指?不发赞叹?
就连刚才,在席间,葛品扬都为他那种沉稳、英挺、儒雅的风度倾倒。
而现在的天衣秀士,却似换了个人,臂搂美妇,目露邪淫,这时且尖起嘴唇俯吻着怀中女人那等于裸露的耸胸。那女人咯咯荡笑,蛇腰扭摆,同时以一只指头撑起天衣秀士额头,笑骂道:“好个天衣秀士,闻名不如见面,真没想到阁下原来竟是这么个风流人物,不但风流,而且……”
天衣秀士暧昧地侧目道:“而且怎么样?”
“而且狠毒。”
“而且狠毒?”
天衣秀士怔了征,忽然笑了起来道:“你是指浮梁老怪?”
浮梁老怪?葛品扬暗惊,难道就是浮梁毒罗汉不成?浮梁毒罗汉左大勇,为黑道上第一巨枭,论辈份,尚是尸鹰卓白骨的师叔,一身歹毒武功,远在尸鹰之上,此怪与天衣秀士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见美妇笑骂道:“可不是?至今想起来,还叫人心惊。你打死他也就算了,何必还要他受那些挖眼、削鼻、割舌的活罪呢?”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不然为了谁?我与老怪井水不犯河水,不为你,我惹他则甚?”
“怪了,他一死,我便成了你的人。夺人之妾,已占尽便宜,还有什么气可出的呢?”
“你哪里知道。”
“说来听听看?”
天衣秀士“嘿”了“嘿”,醋意犹存地道:“这还不简单?那时你也在旁,我每看你一眼,便止不住增加一份恨意,因为我想到你曾不止一次被他脱衣服,恣意……”
美妇掩面佯嗔叱道:“死人,你敢!”
天衣秀士哈哈大笑,接着搂成一团。
葛品扬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以浮梁毒罗汉平日的行为,可说死有余辜,死在什么人手里都是一样。但是,他为女人而死,同时与他争女人的,竟是誉满武林的天衣秀士;而且,天衣秀士居然施用那种卑毒的手段,这就有点令人寒心了。同时,毒罗汉死时,这女人也在场,这女人之无情淫荡,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美貌女人忽然问出一个葛品扬想问的问题道:“喂,迎风,我问你,你这天衣秀士四个字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天衣秀士哈哈大笑道:“天衣无缝呀!”
美貌女人不依道:“不,这是指你在机关阵图方面的艺能而言,我是问你这副德性怎能瞒过天下武林这么久,而始终没有被人识破呀!”
天衣秀士益发大笑起来道:“还不是同样一句话?”
“不来了,你再不说,看我还理不理你!”
“说说!”
“快说!”
“装出来的啊。”
“这个谁会不知道?你必须说明你怎能装得这么久,这么像,而今后又似乎不打算再装下去的原因呢!”
“为了女人,老实说,我姓柳的可以要装什么便像什么。”
“现在为了我,以前为了谁?”
“你猜猜看。”
“这怎么猜?天下女人又不是一个两个!”
“我可以提供一点线索给你,在三年前,五凤帮便想聘我当军师,我没有答应,而今,我准备答应了!”
“这算什么线索?”
“因为最近五凤太上帮主已透露出了真正身份!”
“她是谁?”
“冷面仙子。”
“冷面仙子?”
“是的,天龙堡蓝公烈的元配夫人!”
“难道你竟……”
“你别乱猜!”
“那么,这与你天衣秀士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
“不懂。”
“冷面仙子成立五凤帮,显然是为了要与天龙老儿为敌,而我,天衣秀士柳迎风,恨不得将蓝公烈生吞活剥!”
“噢噢,我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吧?”
“是为了蓝公烈抢去了黑白双娇?”
天衣秀士切齿冷笑道:“正是这样。我装正人君子,是为了博取黑白两丫头的欢心;失败了,继续装,并到处卖好,力求表现,则是为了使声望超过姓蓝的,令两丫头后悔。后来,眼看办不到只好含恨退隐。而现在则不必了,有了你闭月姬,当年的祸水三姬之一,我可以凭你的美色骄对黑白两丫头了,同时我对蓝公烈的仇恨,也要借此作正面报复!”
怪不得,原来是祸水三姬中的闭月姬?
那么,这条香罗帕无疑也是这个祸水妖姬的东西了!
闭月姬秋波闪了闪,忽又问道:“那么,你预备拿下那姓葛的后生,也是为了这个了?”
葛品扬心头一震,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已在人家计算之中,这时,但见天衣秀士摇摇头道:“这个你却猜错了!”
闭月姬一“哦”,葛品扬也是一楞。
天衣秀士嘿嘿一笑道:“我天衣秀士无论怎样,也是当年一赫赫知名之士,要报复蓝公烈,那会拿他一名徒儿出气?”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拿下来送去五凤帮,作为见面礼!”
“五凤帮要这姓葛的?”
“今天在前面,先后接到两份信鸽传书。一份来自五凤帮,大意是要我协助找蓝公烈那个独生女儿,龙女蓝家凤;同时遇上天龙第三徒,一个叫葛品扬的年轻人,也别放过。另一份,则系我们那个喊做血狼的家将于望江镇所发,他并不知道这姓葛的很重要,只说‘天龙有徒,姓葛,正与太湖水云叟前来黄梅’,他怕行藏已有所泄,不便跟踪,要我另外派人监视动静,两只信鸽刚放回不久,老少两人正好就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