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焚遗书武林消灾 [5]
唐文娟道:“可是你移情别恋,不要那姓方的了?”'梅绛雪耸了耸秀眉,道:“你胡说什么?我已和他对月缔盟,终身相许,岂能随便移情?”
唐文娟格格大笑道:“好柔情的三师妹……”
声音突转冷漠,接道:“你对他一片痴情,可是你知道人家还要不要你?”
梅绛雪道:“"我怎会知道他要不要我,这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唐文娟呆了一呆,道:“三师妹,咱们同门学艺,形影不离。十数年,但我却愈来愈不了解你了,你既非淫娃,亦非弹妇——”
梅绛雪冷冷喝道:“你小心了,我要替他夺剑!”
喝声中,人影一闪,已到了唐文娟的身侧,素手一挥,抓向她握剑左腕。
唐文娟料不到她来的这般神速,心头大吃一惊,纵身一跃,向后退去。
梅绛雪冷冷喝道:“你还能退得了吗?”'
如影随形般,疾追而上。
唐文娟左手一沉,有手那形如鹿角的奇形兵刃,横里击了过来。
梅绛雪扬手一指,一缕尖厉的指风,指向唐文娟右臂上的“曲池穴"。
形势迫得唐文娟不得不中止下击之势,又向后倒跃而退。
那知她身子尚未跃起,左腕已被梅绛雪五指扣上,但觉左手一麻,手中的青龙宝剑,已到了梅绛雪的手中。
这一手夺剑手法,武林中罕闻罕见,一侧观战的葛炜、葛煌,不禁看得一呆。
梅绛雪夺了唐文娟手中宝剑,寒锋一转,冷森森的剑芒,逼指到唐文娟的前胸之上,说道:“我此刻如若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
五指一松,放开了唐文娟,道:“不过我不愿杀你,你快些去吧!”
唐文娟呆了一呆,叹道:“想不到半年时光,师妹的武功。竟有了这等进境,忆同在冥岳之时,我似是还略高师妹一筹。”
梅绛雪道:“过去咱们姐妹相称,但现在不行了,你以后别再这般叫我,快些走吧!”
唐文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梅绛雪一眼,道:“为什么?”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有原因了,冥岳岳主,从师罗玄学艺,咱们这一脉武功,都是罗玄的门下了,我被你们逼入血池,得遇罗玄。
他已把我收归门下,遗诏上写的明明白白,他一生中,虽然收过弟子,传过武功,但这些人都已经被他逐出门墙,我是他最后收入门下的一个弟子,但也是他唯一的继承弟子。
他虽然未创立宗派,别立门户,但出自罗玄门下之人,都应该奉我为主,咱们今昔身份,已然大不相同,别说是你,纵然是冥岳岳主,论师承道统,她也该让我几分……”
她微微一顿,又道:“念咱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今日我网开一面,不伤害你,快些去吧!这柄剑既非你之物,那就由我暂时保存,日后遇上原剑主人之时,我再代你还她就是。”
唐文娟似是已被梅绛雪的武功、气度所慑,不敢再出言反驳,转过身子,急步而去。
梅绛雪忽然大声喝道:“站住!”
唐文绢怔了一怔,但却依言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什么事?”
梅绛雪道:“把你的外衣脱下,借我一用。”
唐文娟柳眉微耸,摇头说道:“你说笑了——”
梅绛雪娇躯疾欺而上,冷冷接道:“哪个和你说笑,我说的都是实话,脱也得脱,不脱也得给我留下。”
唐文娟怔了一怔,道:“好吧!”
缓缓脱下外衣,递了过去。
梅绛雪伸手接过衣服,说道:“你走吧!”
不再理会唐文娟,披上外衣,手提宝剑,径自下山而去。
葛炜低声对葛煌说道:“咱们追上去,她要走了。”
葛煌奇道:“纵然要走,也该给咱们打个招呼再走不迟。”
葛炜道:“她生性异常冷漠,说一不二,出口之言,不论遇上何等险苦的事,也是不肯避让,咱们得快些追上去了。”
葛煌应了一声,遥遥相随在梅绛雪身后而行。
梅绛雪也不回避,生似不知两人随行一般,一口气走出了七八里路,才陡然停了下来,目光一掠两人道:“你们两个人跟着我干什么?”
葛炜先是一怔,继而淡然一笑,道:“我们远远相随,以便保护姑娘。”
梅绛雪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两个大男人,紧跟着我走,如何能行,世界这等辽阔,何处不可安身,日下你们危境已度,不用再跟我走啦!”
葛炜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姑娘认为在下紧随不舍,只是为了想躲在姑娘的翼护之下吗?”
梅绛雪道:“这我怎么知道?”
葛炜道:“在下相随姑娘,心怀两大目的。”
梅绛雪道:“说来听听。”
葛炜道:“我和哥哥,学了这么庞杂的武功,不解之处甚多,常和姑娘在一起,也好讨教一二,再者常伴姑娘身侧,听候差谴乃在下一大心愿……”
说话时两道眼神凝注在梅绛雪粉脸之上,眉宇间,流露出无限企求之情。
梅绛雪呆了一呆,道:“不行,年轻男女,如何能长久相处,日后传到江湖之上,定然要惹出甚多闲话。”
转过身子,急急向前奔去。
葛炜回头望了哥哥一眼,放腿而追。
葛煌紧随葛炜身后,三人风驰电掣一般,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
梅绛雪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两人仍然紧紧的追在身后,不禁大怒道:“你们两人阴魂不散,跟着我干什么?”
葛炜口唇启动,但一时间,又想不出适当措词,只好默然不语。
梅绛雪冷笑一声,又道:“你们再要苦缠着我,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缓缓转过身子,又向前行去。
葛炜呆了一呆,又举步追了上去。
翻越过两座山岭,到了山口处,只见一座大树之下,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方兆南和陈玄霜。
两人似是极为疲倦,倚在树上,熟睡了过去。
梅绛雪心头微微一震,缓步走近大树下面,只见两人双目紧闭,鼻息轻微,睡的似是甚为香甜。
陈玄霜的身侧放着长剑,树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