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 [公孙梦]

正传 第 十 章 古坟疑踪 [5]

  诸葛鼎道:“那是人,不是鬼!”

  钟震坤道:“不错,分明是人!”

  惠耘武笑道:“别大惊小怪,这也许和我们一样是来游山的客人。”

  正说着,白影一晃不见。

  三女争着说还有一个独脚山魈,兴许还会出来。

  但盏茶时间过去,什么也不再有。

  钟震坤道:“不对,若是游山客,为何不见走动,老停在那地方做甚?”

  司马俊道:“由小侄前往一探如何?”

  惠耘武忽然沉下了脸,毅然道:“走!”

  他当先引路,众人鱼贯相随。

  黄浩被苏芝秀一把拉住,让他断后,好使姑娘放心些。

  这一走才知道,中间要绕过一个山丘,两地相距不止百多丈。

  众人踏蒿草、拔树枝,高一脚浅一脚觅路前往,渐渐靠近了古墓。

  照理说,如果有人在此玩耍,应该是看得见的了,但见一片古坟堆里,却杳无人迹。

  一行人来到适才看见有人立着的小丘旁,仍然不见人影。

  “瞧,这分明是被人踏踩出来的。”诸葛鼎指着两侧一片伏倒的蒿草说。

  钟震坤道:“莫非有人盗墓?”

  惠耘武道:“走过去看个明白。”

  四个前辈率先沿西侧走去,黄浩想和莹莹走在一起,莫让司马俊占了先,正欲赶上前去,袖子却被人拉住,一回头,是苏芝秀。

  “喂,你是大男人,走最后押阵!”

  黄浩无奈,心中老大不情愿,走在最后直感到心中发毛,说不准会从树后、灌木丛中突然伸出只枯爪来抓你,那才是要命的事。

  他边走边往后瞧,心里直擂鼓。

  由古坟向西走,地势渐低,是个小斜坡。

  走出二十来丈,便通往一片密林,密林之后又是一高坡,坡上密林与坡下连成一片。

  惠耘武等人在密林前停下,对着不远的一株巨松树干上看,那儿被剥去了一块树皮,光滑的树干上有几个红字:“妄入林者死!”

  “咦,果然有人!”司马俊轻声道。

  一行人又走到树干下细看,字成阴文,涂抹了朱砂之类的颜料,就像血似的,使这几个字叫人看着刺目心惊。

  诸葛鼎道:“写这些字的时间不算长,莫非有什么江湖人在此落脚?”

  惠耘武道:“这一带荒坟较多,连樵夫也忌讳来此,正是武林人极好的藏身处。”

  郎金秀道:“没有这几个字,谁又知道林中有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莹莹动了好奇心,道:“我们人多,进去瞧个明白,林中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宁月娥道:“你少惹事,何必犯人禁忌?”

  钟震坤道:“彼此无怨,莫去招惹,走!”

  一行人便顺原路回走。

  莹莹无意中回头,发现古坟顶上并肩立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忙叫大家快看。

  众人看时,两个人影一晃消失。

  诸葛鼎道:“人家发现了我们,给我们送行呢,幸好没有冒失闯入。”

  惠耘武皱紧了眉头,似有满腹心事。

  姑娘们叽叽喳喳议论着,又好奇又兴奋,不多时就回到了马跑泉。

  宇文浩灌足了老酒,靠在树干上打呼噜。

  郎金秀打了手式,三女悄悄抢先跑过去,苏芝秀拔了几株草,分了两根给金秀,两人一人一边朝老秀才鼻孔里通。

  “啊——欠!”老秀才打了个大喷嚏醒过来。

  众女高兴得大笑,又拍手又跺足。

  老秀才莫名其妙,两只小眼傻愣愣瞪着。

  钟震坤等哑然失笑,这些丫头也太顽皮。

  夜深人静,第二进院子楼上惠耘武的房里还亮着灯。

  他呆坐在椅上,望着烛火出神,心里却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在他眼前,老现出古坟顶上的白衣人影,不知为什么却与他妻子尤绮云十分相像。

  他无数次要自己相信,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尤绮云肯定在娘家呆着,但依然驱散不了心头的疑云,白衣女出现两次,他决不会看错。

  他和尤绮云成亲五年,对她可说是又熟悉又陌生。

  他只熟悉她的外貌,却不了解她的心。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成亲前,他和她只见过一面。

  婚事是两家长辈议定的。

  早年,惠耘武未出生时,爹爹开设了镖局,尤绮云之父在镖局当镖师,两人结下了生死之交。惠耘武十二岁那一年,尤绮云刚满两岁,镖局歇业,两家父老分手前在饭桌上当众议婚,定下了这门亲事。

  以后,惠耘武一家迁到了江陵府,尤绮云一家则回老家公安县府,在乡下置了田产,过起太平日子。

  公安县与江陵隔江相望,相距并不很远,但平日也难相聚。

  惠耘武与尤绮云一直未见过面。

  直到老父有病,才带病偕惠耘武到公安县府去迎亲。

  不料尤母急病身亡,婚事一搁就延了三年,说尤家只有一个女儿,必须守孝。

  三年后又拖了一年,才办了婚事。

  九年前初见尤绮云时,她年方十七,生得美丽白皙,惠耘武一眼就看上了她,而她却十分冷淡,不苟言笑。

  她在家守丧时,惠耘武又去过几次。

  她借口守丧避而不见。当时惠耘武虽有些不悦,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成亲后,惠家老主人不久逝世,第二年母亲偕亡,这个家除了小两口,就只有仆役。

  然而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美满,她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相比起来父母在世时还好一些。

  她经常一人独处,不愿与他交谈,宁肯对天井发呆。

  她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但她不吐露支言半语。他有时觉得,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不是活人,而是—尊冷冰冰的石头雕像。

  他焦急于心,却又束手无策。

  去福州时,他千方百计要她偕同前往,尤绮云只回答他个“不”字,心灰之下,他只得一人去了福州,哪知回来她竟一走了之。

  他愤怒、懊恼、忧伤,却又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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