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身负刀伤 [5]
苏东二不笑,他取出笛子吹起来。苏东二往南驰去,于风却大步往太行山区走了。
于风心中想的可是古北口的刘明山,他还打算有空闲的时候去平安客栈,哥儿俩好生弄一坛陈年花雕喝喝,如今他心中可就不是滋味呀。
是的,一个人如果诚心结交—个朋友,却被这朋友出卖,那心情之恶劣就不用提了。于风一路上至少开口骂了七八次。
苏东二的伤第三天就没事了,第三天他也看到那条黄泥巴堆两岸的黄河了。
黄河啊,这条孕育着中华儿女的母亲,人们既怕又爱。听,那隆隆的水声多吓人;看,那滚滚的黄浪宛似欲把这平坦的大地吞噬似的,不少人望而生畏。
苏东二策马往前驰,他吹着笛子不在意,远处一道黄土高堤,堤的里面有十几间茅屋,过了堤便是渡口。苏东二到过汴梁,他当然也到过黄河,他知道渡黄河的船平底四方形,在上游半里处抛在河中有大锚,渡船上的老大指挥着几个大汉用竹篙撑船,两岸有渡口不会错,一趟船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渡过。
苏东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渡船了,因为天快黑了。堤岸外的茅草屋子便是为赶不上渡船的人过夜用的,只要两个方孔铜钱,就可以住上一晚。
苏东二的笛声很嘹亮,却也把另一个汉子吹出茅屋外面来了。
那是一个稍嫌瘦些的汉子,高高的,也因为高便给人那份冷酷的感受。
瘦汉双目炯然,挺直的鼻梁稍嫌高了些,微薄的嘴唇,看上去带着几许果敢意味,他手上举着一支手杖,亮亮的有三尺那么长,只是手杖不拄地,他搁在肩头上,这样便显得他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他右手撩着长衫前拢,只一出现就木然地站住了。
苏东二也不吹笛子了。他原是往茅屋过来的,但当落日余晖把这人的倒影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收起笛子来了。
瘦汉几乎是拦住苏东二去路,他冷冷地道:“怎么,你也来了?”
“我们多年未相聚了。”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苏东二笑笑,道:“你依旧固执。”
瘦汉道:“我等你的回答。”
苏东二道:“司马兄,我来有什么不对?”
这人正是司马如龙,他也是奉命赶来的,他已经来了五天之久了。
司马如龙道:“原本一个人的事,又何必多派你来?难道霍先生不相信我?”
苏东二淡淡地道:“霍先生只是要把事情做得更有把握些,这也并不表示对你的不够相信。”
司马如龙道:“我却相信你我二人之间,只需一人就足够了,唯道你……”
苏东二道:“我只听霍先生的吩咐。”
司马如龙笑了。到了这时候,他才伸手向苏东二,于是苏东二也伸出手来,江湖上两大高手相互握手哈哈笑了。
茅屋中十分简陋,只不过用粗竹子支起一个大通铺,破旧棉被堆在另一个屋子里,如需棉被,那得去花钱借一床,一床棉被一夜一个方孔钱。
苏东二与司马如龙二人不需借棉被,他们骑的马后就带有毛毡与毛毯。
苏东二把马拴在屋子后面的时候,司马如龙已在茅屋中升起火来了。
河岸冷风飕飕,床边弄上一堆火是必要的,别以为雪未下,在中原地带只一降霜,天就很冷了。
苏东二带着酒菜,司马如龙也有,这二人对坐在火堆边,各自举着酒袋,笑笑。
半晌只是对着瞧,忽然间,司马如龙冲着苏东二哈哈地笑了。
苏东二也笑,他举起手上的笛子。
但司马如龙摇摇头,道:“我明白你吹笛子多半为了气功,但此刻不必。”
苏东二又收起笛子,多少有些无奈地笑笑。
司马如龙收住笑,双目移在火堆上,道:“听于风那矮子说,你去了关外?”
“不错。”
“你还遇上仙人了?”
“没有。”
司马如龙道:“那是于风这家伙骗我了。”
苏东二一笑,道:“于风并未骗你。”
司马如龙一怔,道:“你说话牛头不对马嘴。”
苏东二道:“关外两年多,我遇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美得我可以为她而死。”
司马如龙道:“哪儿人氏?”
苏东二道:“镜泊湖畔的人。”
“那个荒芜的大湖呀?”
苏东二道:“已经去了不少关内去开荒的人。”
司马如龙道:“那美人儿姓氏?”
苏东二道:“她叫珍珠。”
司马如龙道:“珍珠只是她的名字,她贵姓?”
苏东二淡淡地道:“何必追问她姓氏,我要的是我喜欢的女人。”
他似是愉快地喝了口酒,又道:“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深爱着我,这就够了。”
司马如龙也笑了。他向苏东二举举酒袋,两个人又各自喝了一口酒。
司马如龙这才又笑笑,道:“是呀,天地之大唯吾二人欢乐便足矣。”
苏东二道:“司马兄这句话令我十分受用。”
司马如龙道:“听于风说,你自关外还来了个过五关,你杀了不少人吧。”
苏东二道:“总是为了保命,无奈。”
司马如龙道:“换我也一样,如我连那位美女也无法保她安全,我宁可死。”
苏东二道:“司马兄,我们殊途同归了。”
司马如龙笑了,他伸手拍拍苏东二,道:“兄弟,你如果有意去把你的美人儿接回关内来,我支持你。”
“谢啦。”
“你可以立刻奔关外。”
苏东二哈哈笑了。
他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出口?”
司马如龙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还有一人会知道。”
“谁?”
苏东二道:“霍先生。”
司马如龙道:“我不说,霍先生如何会知道?”
苏东二道:“我会向霍先生说的,我不可能去欺骗霍先生。”
他见司马如龙面带不悦,又道:“司马兄,霍先生一心为朝廷,赤胆忠心,咱们只有尽力听他指挥,莫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