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倩女 - [上官鼎]

第一章 家破人亡追仇踪 [8]

  设若“地煞神功”,练有火候,双掌掌心,透红晶亮色如珊瑚,双印一亮,神功真力透出两股炎热柔劲,直袭而出,径丈之内,敌人如被这柔劲透穴侵入,必然会引发体内三味真火,自焚而死!

  即或不中大穴,如肤肌一被扫中,亦如火烫烙铁一般,炙焦一片!

  金羽年纪尚幼,自是谈不到功力,故而这起手一招,只是虚式!

  罗天赐瞥见金羽亮掌欺近,虽不知他要的是什么名堂,到晓得他这是拳法的一种,早留了神。

  及至金羽左掌上引,眼神情不由己,跟著往上一抬,霍觉胸口前有一丝炙人的热气劲风撞至,心头一凛,顾不得垂目查看,右脚猛的后撤,退了半步,右掌平推向金羽面门,左掌同时,五指如钓,斜斜划出,扣向金羽的右腕脉门,居然是有守有攻,正是六合拳法第一式:“滚手虎坐”,金羽眼梢一扫,可知他用的“六合拳”,唇角一撇,心中暗哼:“这等把式,也在少爷面前来耍,真是自不量力………”

  想著正待加劲,却震然惊觉不对!

  敢情这六合拳法,虽然是粗浅得俗而又俗,却不料在罗天赐手中施出,竟然是威力大增。

  不仅这迎面推出的滚手,劲风凌厉,距脸三尺,已自劲道龚人,便左方的一式钓手,也拿捏得巧是时候,要是不赶紧撤掌,非被他钓中不可!

  金羽心头一凛,盘腿错步,双臂招变“煞神举火”,右掌闪电般向罗天赐推出的腕肘托去!

  罗天赐虽已还手,却并不真想伤了金羽!

  皆因他如今在牧场上呆了半年,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牧童!

  这金羽乃场主的心爱弟子,在牧场中的地位,不啻是金枝玉叶,若真个将他打伤,打破了饭碗事小,从此不能再呆在牧场学练本事,才冤枉呢!

  故此他一见金羽收招变式,忙身形一撤,一连后退正步,双手乱摇,道:“喂!喂!有话好说,我真没得罪你嘛!你………”

  金羽连出三招绝学,均未能将这野小子收拾下来,自觉脸上无光,羞恼频增,怒火更炽!

  祗见他一咬牙,恨声叱道:“小杂种那里走!”

  “嗖”的一声,又纵上前去,继续展地煞掌绝学,刹时间掌影纵横,劲风怒生,呼呼地向罗天赐周身要害打去!

  罗天赐一见他不可理喻,被逼无奈,便也施出二十四式六合拳法,与金羽打在一起!

  转眼间十合过去,罗天赐一来身躯灵活,内力充沛,二来是六合拳法练得精熟透顶,熟能生巧,更见运用自如!

  那金羽虽仗著掌法毒辣精妙,因内力差逊一筹,一时竟奈何他不得,双双战个平手。

  十合一过,金羽一方面他深知六合拳的招式窍门,可以料敌先机,其次也看穿罗天赐的心思,并不敢真个伤他,把心一狠,竟不管罗天赐拳脚来路,只一味横劈竖砍,硬干起来!

  这一著果然厉害,才三五个照面,已打得罗天赐连连后退,无法招架了!

  罗天赐心中大愤,怒火渐渐被他逗起,烦燥不耐。正考虑是否真个还手,打他一顿,霍闻远处,传了断喝:“羽儿住手”之声!

  罗天赐分辨语音,如是牧场的总管事苏致威,心志一分,微一疏神,右胁下“叭”的著了一掌,一阵如焚炙痛,“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倒地上,耳中仅闻得一声:“哎呀!……”其音脆润悦耳,似是苏巧燕所发,未及细辨,便自晕迷过去!

  罗天赐渐渐苏醒,胁下焚热已除,清凉凉舒透无比。

  他未曾睁眼,感觉中,似睡在软软的棉花堆里,周身衣衫尽除,身上似盖著从未盖过的滑溜锦被!

  同时,耳中也闻得一阵嘈杂的语声,男女老少皆有,细一聆听,但闻一低沉洪亮的语声,道:“这孩子骨格真好,怎的过去我未曾见过?是新来的吧?怎么羽儿会和他打起来呢!”

  罗天赐不知这人是谁?但接口的却是苏巧燕:“爸爸!这孩子是牧牛的,平常每天下午,都进来跟老师读书,听老师说,他到蛮知道用功,不过也笨得很,今天他来得早了些,我和哥哥,羽哥,都还没有下学,羽哥哥见他走近厢房,乘老师没留神,甩出一个砚台,正巧打在他头上,哈,把他浇了个大花脸,后来老师知道了,很是生气,就打了羽哥哥二十戒尺,还是我拿的板子呢?……”

  罗天赐此际憬然而悟,原来这人便是场主!

  偷眼一睽,祗见自己卧身在一间精致的卧室,房中陈设平生仅见,靠窗边太师椅上,坐著位五旬老人,身穿酱紫长袍,头顶方巾,身躯高大,膀宽腰粗,面如满月,长髯尺余,一双电目环眼,炯炯闪射xx精光,浓眉上挑,鹰鼻带钓,盼顾间令人凛然生畏自具,一股迫人威严!

  总管事苏致威仍然是手执旱烟管,站在一旁,面对床榻,苏巧燕却如小鸟儿般,依在苏治泉怀内,莹洁的小手,梳拉著他爸爸的胡须,呖呖述说。

  苏治泉垂头望著怀内掌珠,露齿而笑道:“巧燕你才多大,也叫人家孩子?咳!怪不得羽儿拿他生气,谁叫你拿板子让老师打他的?”

  苏巧燕撤娇,一拉他爸爸的长髯,喊道:“是老师叫我拿的嘛!他无故欺负人家,不该打吗?爸爸好偏心,我不管!……”

  苏治泉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笑毕又“咳”了一声,道:“可也是,羽儿怎好随便欺人?再说便是打架,也用不著使出地煞掌啊?”

  说著,转问牧扬总管事,道:“老二,这孩子是什么来历,你晓得吗?以其骨格禀赋,练武确属上上之选,但不知人品怎样?”

  苏治威简约的将罗天赐来历述说了一遍,又道:“人倒是蛮笃实,就是笨拙了点儿,要不,我早就向大哥推荐了!”

  陇西一掌“嗯”了一声,沉思片刻,起身道:“以后再说吧!这孩子中了地煞掌,一半天也好不了!老二你招呼一声,就让他在这儿养伤好了!”

  说著,牵著苏巧燕的小手,往外走去。

  苏巧燕边走边问:“爸爸,这孩子还没醒呢!”

  苏治泉道:“我不早对你讲过吗?这地煞掌厉害之极,虽然说羽儿真力不够,但一经中上,即便是对症下药,像他这般毫无内功休养的人,非得晕迷半天,方能回醒,……”

  语声渐远,渐不可闻。室内总管事,在场主出去之后,略一瞻顾,便也跟著出去,一时房中仅剩下罗天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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