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一探蟠龙庄 [3]
“她归隐已六七十年了,当今之人,以为她早已物化,故亦无人提及,不过前几年,听说她有一个传人,号称罂粟花,武功也高绝,但她行踪诡谲,没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罂粟花杀人,并不与她师父一样,先以红帕告人,显然,此方红帕一现,如非万年妖精,即是罂粟花无疑。”
古道老叟虽给金童讲述万年妖精的经历,双目却不断地四下了望。
金童也跟着四下了望,在星月之下,视界甚远,却不见有半个人影,内心大感疑惑,暗忖:“百丈之内,不见人影,难道这红帕是从百丈外飘来的?不可能,饶万年妖精武功再高,也不能将一方绢质手帕掷出百丈之外,而落的位置又是这样准确。”
他收回目光,向仁世大师等看去,见个个脸色惊慌,惴惴不安。
再看勾命阴差,神情亦复如是,推双眼乱转,似在想着逃命之法。
古道老叟话落之后,横直十丈的麦田,虽站着三十余人,却是鸦雀无声,沉寂有如幽谷。
柳绛珠悄悄地走至金童身旁,低声道:“夫君,有一个人在那里。”
金童心头一震,急道:“在那里?”
“就在那土堆后面。”说时,指了一下距他们十五六丈处的一个小土堆。
“啊——”
“刚才他探头看了我们一下。”
“是什么人?你看清楚没有?”
“好像是一个男人。”
这话一出,仁世大师等都惊奇地睁开双目,齐向那土堆看去。
古道老叟道:“不可能是男人,即使不是万年妖精,也必是她的传人罂粟花。”
金童冷哼一声,道:“管他是什么人,让我去看看。”欲向那土堆走去。
古道老叟忙把他拉住,道:“不可!你带柳绛珠走吧。”
“不!我不相信她有如你说的那么可怕。”转向那土堆,沉声喝道:“什么人敢在此鬼鬼崇崇,有本事的,请出来相见。”
古道老叟想阻止他,但他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金童声音甫落,土堆后立即发出一阵玉盘珠滚的笑声,既清脆,又悦耳,有如黄莺出谷。
紧接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自土堆之后,徐徐站起,并慢步向众人走来。
只见他,倜傥不群,有如玉树临风,论风流若宋玉再世,谈潇洒赛潘安重生,唯行动之间,有些女人神态,没有大丈夫的气概。
那书生乍一现身,三十余人,无一不以惊异的目光,向他睦来,接着,冷笑,沉哼,连声而起。
因为众人的心目中,万年妖精及其传人都是女人,这人个书生,当然不是他们料想的大魔头,认为这方红帕,一定是这书生借万年妖精之名,来戏弄他们的。
场中之人,大多数都是老江湖,细想武林中的厉害人物,无不一清二楚,就是没有见面,也曾耳闻,却从来没有见过和听过像这书生一样的人物。
倏然间,惊惧恐怖之情,全然消散,接踵而来的,是不屑和轻蔑之态。
仁世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堂堂男子汉,却借女人之物吓人,难道不怕贻笑大方?”
那书生轻盈一笑,道:“堂堂男子汉却怕女人之物,难道就不怕人耻笑?”
一少年和尚陡然走出一步,喝道:“小子好生无礼,竟敢顶撞本派堂门方丈!不想活了不成?”
书生又轻盈一笑,并不理会,仰首阔步,走至金童与仁世大师等之间,向仁世大师睨了一眼,又向金童展颜一笑,然后,不慌不忙,俯身把那方红帕拾起,淡然道:“万年妖精是以红帕代表血,你们知道么?”
趾高气扬,态度狂傲,视场中之人,有如无物。
那和尚年少气盛,不禁大怒,喝道:“小子过于狂傲,贫僧要教训你一番。”即欲向前欺进。
仁世大师见书生毫不慌张,知道必是狠辣之物,忙将少年和尚拉住,对书生道:“请问施主高姓大名,师出何人?”
书生淡然道:“亏你还是一派宗师,见了这方红帕,尚不知我渊源。”说时,将手中的红色绢帕扬了一扬。
仁世大师道:“你别脸上贴金,难道你还是万年妖精的传人不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知我不是万年妖精的传人?”
“阿弥陀佛,诳言也该有个谱,万年妖精的传人乃是个女人,哼!可惜你是个男子。”
书生格格轻笑道:“你见过万年妖精的传人是女人么?”
这话可把仁世问倒了,愣在当地无可答。他的确没有见过万年妖精的传人,乃是江湖上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而已。
书生又侧过脸来,向着金童轻盈一笑,神态悠闲雅致,使八无法猜出他此来是何目的?
金童见他又向自己笑,心头很是奇怪。他自这书生现身,心中就蒙上一层疑云,他觉得此书生很是面善,可是,一时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会过,至听到书生话声时,更使他迷茫,因为书生的声音,也十分熟悉。
他挖心苦思,在出道以来,他认识好几个书生打扮的人,知蟠龙公子,铁面判官陆英涛,风火教主之徒郝忠,崆峒派九音掌之徒血剑书生徐一元,但,这书生都不是他们。
他越想越觉迷茫,忍不住好奇心的冲激,当下,拱手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书生淡然一笑道:“你没听过万年妖精的传人的大名?”
“刚才我听我胡爷爷说过,她叫罂粟花,难道你就是罂粟花?”
“怎么?你觉得奇怪么?”
“当然,罂粟花应是女人之代号,阁下乃是男人,男人名号多的是,何以偏偏要号‘罂粟花’三字?”
“这名号并非我的本名,乃是江湖中所取的绰号,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贵姓?”
“我早已告诉过你嘛。”
金童心头又是一震,向书生自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翻,但仍记不起这书生是什么人,举手摸摸脑袋,道:“我真记不起了,只觉得阁下很面善,却忘记阁下大名。”
“忘记就算啦。”
“阁下此来有何指教?”
“你不知这红帕的意思么?自怀中掏出那块红帕晃了一晃。”
“刚才听你说过,是代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