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狂风暴雨 [2]
一青一黑两条人影,被这神出鬼没的怪人一连几番作弄,心中寒气顿冒,这简直是迹近鬼魅的行为,是人,绝无法在转眼之间变换一个绝对相反的位置。
两条人影,电疾转身,蓄势戒备。
那条纤细人影,由头到脚,都被一层黑布蒙住,只露出精光灼灼的两眼,在暗夜里,如两颗寒星,这时,却一言不发,如幽灵敏的兀立在草叶之上,随风摆动起落。
突然
又是一条纤细人影,自相反的方向,划空而落,与原先的那怪人并肩而立,两人俱是一般的装束。
双方相距,在两丈之间。
一青一黑两条人影,任立片刻之后,猝然发难,飘身进步,快逾电掣的各劈出一道掌风。
人影闪处,那两个黑衣怪人,陡地失去踪影。
一青一黑两条人影,吃惊不小,连连转身向四周电扫,奇怪,两个黑衣怪人踪影俱无,竟不知是如何消逝的。
“哧!哧!”两声轻笑,发自两条人影的身后。
两人转身看时,却又不见影踪。
接连数次,竟然无法摆脱身后的人。
那黑色人影,突然哈哈一笑道:“好个‘冤魂附体身法’,两位是……”
“知道就好,咱们彼此彼此,谁也瞒不了谁!”
“今夜的事,两位朋友是否可以不插手?”
两个黑衣黑巾蒙面的怪人,这时已现出身形,站立在一青一黑两人影之前,其中一人道:“正好相反,请两位让过今晚!”
“为什么?”
“歉难奉告!”
“如此我两人也歉难从命!”
“两位一定要对他下手?”
“势在必行!”
“两位认定他在这片草莽之中?”
“不管在与不在,我两人无法放手!”
“如此说来,两位是一定要放火的了?”
“嗯!”
“那不妨试试看!”
双方互不相让,各怀目的,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一声震彻九天的清啸,自不远处的草丛之中发出,摇曳在这片荒野夜空之中,使人惊心动魄不已。
两个黑衣怪人,爽朗的一笑,当先破空而去。
一青一黑两条人影,互相低语数声,也自掠空飞走。
转眼之间,四条人影,已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中。
四条人影刚刚消失,草丛之中,又现出一个青色人影。
他是谁?
他正是甫行运功疗伤完毕的“怪手书生”司徒文。
司徒文在短短两个时辰之中,功力尽复,完好如初,一时豪性大发,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龙吟般的长啸。
这啸声却惊走了四个人影。
他自己当然一无所知。
如果他知道他所要苦若追索的人,曾经立身在附近三丈之外,而且同样的在搜索他的话,他决不发这长啸。
他更不知道,如果不是两个黑衣蒙面的怪人,及时现身的话,他或许已经葬身火海,灰飞烟灭了。
两个黑衣怪人,阻止了一青一黑两人影放火的凶谋。
而司徒文的啸声,却惊走了四个人。
其中有两人是不愿意见他,而另外的两人,却是另有其他打算,而不愿在此冒险和他一拚。
司徒文痴立片刻之后,也飞身离开了这片荒野。
司徒文离开了那片荒原之后,心中忖道:“目前要想寻获仇踪,仍须要从‘千面人妖’身上着手,至于假怪手书生和千手神偷一事,只有遇上再算!”
于是
他又折返广安城而来!
一连几天的明查暗探,“千面人妖”竟然踪迹杳然,如石沉大海,连那两个神秘的玄衣绝色少女,也未再现芳踪。
他焦灼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半筹莫展。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当中,江湖上已是一片愁云惨雾,川省所有的武林人物,都感到发发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茶楼酒肆,也在纷纷的谈论着:怪手书生,大开杀戒,滥肆残杀川中知名之士。
穷家帮首领穷神聂飞,因昔日曾参与谋夺“玄天秘篆”被怪手书生寻到总舵之内丧命在铁笛之下。
长江水路三十八寨总舵主“铁指金钩”吴霸天,也于三前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怪手书生所杀。
川西大豪东方庆忌……
川南金佛山慈云庵住持慈云师太的两大弟子……
雄踞川中的黑道瓢把子“残神毒胆”老巢被毁……
……
以上这些,都是川省显赫一时的黑白道人物,有的早已洗手江湖,有的日正中天,然而都逃不出铁笛之厄。
而最最令人吃惊的,却是怪手书生竟然第二次重上峨嵋,毁坏山门护法金刚神像,杀死峨嵋上院长老三人。
峨嵋为五大门派之一,自上次怪手书生因救雪山魔女大闹峨嵋金顶之后,声名受损不小,现在对方居然第二次再上峨嵋,毁佛像,杀长老,简直视峨嵋派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势将又要重演五大门派联手的旧事。
司徒文被这一连串的骇人消息,震得几乎发狂。
他清楚这是那假怪手书生的杰作,根据这些传闻的事实,这冒名的人,功力已到了骇人的地步。
他无法想象这冒名的假怪手书生,是什么企图。
他由此而联想到曾经向他下毒手的老哥哥“千手神偷”章空妙,他与那假怪手书生是同路人。
于是一个可怕的意念,在他的胸中升起
晨曦初现,宿露未干。
一个丰神朗选的俊美书生,青衫飘飘,步履凝重,行走在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只右手,深深的笼在袖中。
只见他剑眉深锁,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但双眼开阖之间,却又透出一股股骇人的煞光,令人见了不寒而栗。
坦荡的官道上,不时的驰过几骑骏马,或是疾步若飞的江湖人物,都以仇视的眼光,瞥扫这踽踽独行的青衫书生。
这情形显示着将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也许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兆。
青衫书生不知是故作不知,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对这官道上频频现踪的江湖豪客,竟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