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4]
五指一抓,老者满头长发登时被抓了下来,露出一头光溜溜,额顶两排戒疤的秃驴。
这一来真象败露。
那老僧冷汗如雨淌下,一种恐怖情绪袭涌全身。
只听沈谦微笑道:“螳螂捕蝉在前,安知黄雀在后,你所行所为悉落在别人眼中,尚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觉吗?”
老僧颤声道:“贫僧并无做下什么错事。”
沈谦面色一沉,压低嗓音道:“宝相禅寺中数具尸体高悬梁上,你用偷天换日手法,伪装已死,移尸替换俗装,混淆旁人眼目,居心谲险,用意毒诈,你还强辩做什么?”
那僧人一语不发,色如败灰,身上冷汗渍透入体,眼中顿感一片黑暗……
那僧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伪装还俗被沈谦揭穿,不禁色如败灰,汗如雨下,神情如痴如呆。
半晌。
他才渐现神怆之色,黯然长叹道:“善恶真伪本难辨,一场春梦枕黄梁,沈檀樾,你自以是,其实你铸成大错了。”
沈谦不禁一怔,道:“什么?在下错从何来?宝相禅寺毒计残害十数条性命,人命关天,佛门子弟当不至如此?”
僧人惨然一下,道:“凡事岂可从表面论断是非,唉!贫僧徒言无益,既然落在檀樾之手,生杀任凭处置!”
说后闭上双目。
沈谦暗道:“韩广耀狡谲险诈,武林巨恶,这僧人对韩广耀手段狠辣,必有他不得已之处,真象未明,怎能妄下断词,我又未亲眼目睹,莫非我错怪了他?”
逐朗声问道:“大师法号可否见告?”
“贫僧心印。”
沈谦不禁一怔,注视了心印一眼,仰面凝向夜空,似有祈忖思,面色肃然。
庞东豪与奚子彤等人,都不知沈谦为何如此神情,心头大感困惑。
须臾。
沈谦长吁了一口气,转目望着那瘦长汉子,见他腿臂皮肉已蚀尽,化作了一滩血水,露出森森白骨,面色惨厉,噑叫出声。
沈谦眉梢一皱,右手扬了扬。
立时一人奔了过去,一刀劈下,寒光闪处,尸分两截。
心印觉久无动静,心中甚为疑惑不解,不禁睁开眼来。
但见沈谦向自己微笑道:“心印大师,可否驾临舍下一敍?”
心印缓缓启齿道:“被擒之人,一切听命。”
沈谦微微一笑,向奚子彤走了过去,低声说了数句,便传命手下清除尸迹。
奚子彤一跃而起,落在心印和尚身前,笑道:“老化子奉命带路,和尚请!”
右手迅如电光石火般伸出,“咯”的一声,按上心印被沈谦用“卸骨分筋”手法,卸下一只右臂。
心印称谢了一声道:“贫僧随后,檀樾先请吧!”
对沈谦这样做法困惑不解,无奈身陷牢笼,不由自主,只好听天由命。
奚子彤迈开身形向武侯祠走去,心印亦步亦趋,沈谦庞东豪同着群雄亦快步随向心印身后走去。
沈谦与五个长衫厚履,气宇雄伟的老叟说道:“五位都是望重西川的耆宿,在下劳动五位前来,目的在求五位明了在下并非私心自用主人。
目前江湖劫杀无日无之,西川未必能闭门却扫,今宵之事险象已明,尚望五位转知西川武林同道,不可为邪恶言词煽惑,或沆瀣一气,在下除恶务尽,甚难情法兼顾。”
五老叟面色一凛,同声答道:“少侠所言甚是,老朽等何敢自私。”
星斗满天,夜凉似水。
群雄电疾星奔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心印随着奚子彤走进一座宏伟大宅,迳往灯光闪耀的大厅中走去。
大厅内摆设得极华丽堂皇,却又古雅有致。
使人有清新之感。
奚子彤笑道:“和尚,你坐那儿。”
他存心打趣心印。
心印道:“出家人随处可坐,檀樾你请上坐吧!贫僧就地盘腿调息一会。”
奚子彤双目一瞪,道:“废话,化子邋遢成性,不可沾污好东西,你我就在地上权坐一会,光棍对光棍,有得话好说。”
心印知邋遢神丐取笑,叹息一声道:“贫僧阶下之囚,那有什么心情说笑……”
说时,沈谦已慢步走了进来。
只见沈谦微笑道:“禅师请坐,在下有一事不明,需请教禅师。”
心印禅师不禁一怔,合掌道:“只要是贫僧所知,无不详答。”
三人落坐已毕。
沈谦道:“大师当年之事,在下亦略有耳闻,但不知大师昔年虽在六韶象鼻峯脱险离去,却一身功力俱废,可是目前大师武功未失,使在下不解其故。”
心印闻言心中猛震,黯然长叹道:“檀樾既然知道,贫僧也无须隐秘,象鼻峯那位隐世高僧为念其徒黑白双眉将千佛寺僧杀戮太甚,理亏显明,不想寃寃相报无时可了,暗中法外施仁,表面上失去功力,其实三年后已全恢复。”
沈谦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大师在宝相寺内所为莫非另有隐衷吗?”
心印目注了沈谦一眼,道:“武林之事,不至真象大白时,是很难断定谁是谁非,韩广耀心术毒绝,想檀樾必已尽悉,贫僧无须多加晓舌。
全身保命乃不得已为之,何况韩广耀危害武林恶谋已昭然若揭,檀樾你可知道韩广耀新近得了一宗禅门奇珍之事吗?”
沈谦颔首道:“在下耳闻韩广耀获有一柄莲瓣金粟降魔杵,不知是否此物……”
心印紧接着问道:“檀樾你是否知道那象鼻峯隐世高僧是谁吗?”
沈谦不禁一怔,知心印突问此语必非无意,心念一动,忙答道;“莫非降魔杵与那隐世高僧有着极大的关系吗?”
心印微叹一声道:“非但有着莫大关系,而且那隐世佛门高僧就是降魔杵的原主。”
沈谦闻言惊得一跃而起,道:“大师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心中猛忆韩祟之言,孙南平在大别山中无意获得降魔杵,那佛门高僧尚在人世,为何将重宝封藏在大别山中。
真是匪夷所思之事。
沈谦不禁茫然,不解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