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记 - [陈青云]

第 六 章义重如山 [1]

甘棠登时血行加速,牙龈咬紧,只待对方亮剑,如果是三刃怪剑的话,一切便已得到证实,他将不计后果,血洗这巨宅大院。

  大庄主先向甘棠一抱拳,然后向太夫人道:“母亲有何吩咐?”

  太夫人道:“施贤契要看看你的剑艺,你就施展一路吧!”

  “母亲,这……”

  “用不着多说了!”

  “是!”

  大庄主退入院中,寒芒动处,长剑出鞘。

  甘棠大失所望,这仅是一柄厚实的普通长剑,不由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对方如果存心避世,岂会拿出独门兵刃。

  一股剑气,冲空而起,数丈之外,犹觉寒风扑面,这显示出对方内力的骇人。

  但,这仅是一式起手,接着,歪歪斜斜地比划了数下,像是无知顽童在挥舞刀剑,看起来,既无气势,也无章法。

  “献丑!”

  大庄主收势而立。

  甘棠脱口赞了一声:“好剑!”

  这是剑术的精华,在行家眼中,这几乎看似胡劈乱刺的把式,其威力之强,含蕴之深,门户之严,堪称无匹。

  林云笑吟吟地道:“贤弟是此中高手,换了别人,恐怕看不出其中奥妙!”

  这话捧了甘棠,也夸了自己。

  甘棠漫应道:“林兄过奖,小弟略识之而已!”

  话声中,步下台阶,向大庄主道:“听闻人言,大庄主使的是一种罕见的奇门剑刃,不知确否?”

  大庄主面色大变,脸上的肌肉连连抽动,双目凌芒闪烁,看似想要发作,又竭力忍住的样子。

  甘棠一看对方神色,当然不肯放松,紧迫着道:“大庄主如能用独门兵刃,再配以这举世无匹的剑术,当更能发挥尽致!”

  大庄主颌上长髯无风自动,颤声道:“少门主到底是何居心?”

  林云也是俊面变色,一闪到甘棠身前道:“大表哥以前惯用的确是一种武林所无的奇门剑刃,不过早已封存了!”

  “小弟极想见识!”

  大庄主冷冷地道:“看在对家母疗伤的份上,在下不愿失礼……”

  甘棠别有用心,报以一声冷笑道:“大可不必!”

  大庄主铁青着脸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

  场面骤呈紧张,林云急得直搓手,他直觉地感到事出有因。

  太夫人面色凝重,移身出了厅门,大声道:“承武,你下去!”

  “是!”

  大庄主深深地盯了甘棠一眼,才转身退了下去。

  甘棠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阻住对方,把事实抖开来谈,还来不及决定行动,名叫承武的大庄主业已退出门外。

  太夫人沉声道:“老身母子已很久不问江湖是非,同时也极少人知道愚母子是江湖中人,施贤契难道是有所为而发?”

  那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照彻甘棠的内心。

  情况的演变,已证实了对方确是“九邪魔母”母子。

  报仇?

  这意念像火花似的在脑海中爆炸。

  林云显得十分无奈地道:“贤弟,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希望不会是这样。”

  声音中,充满了对友情渴望,与极愿攀交之情。

  甘棠情绪一缓,他觉得需要冷静一下,自幼流浪,饱受冷暖与欺凌的他,已被磨炼得忍人之所不能忍,“玉牒堡”,“苦竹庵”,两次死劫使他意识到未谋而动的危险,一着之差,足以造成终生之恨。

  在目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从对方口中,问出当年血案实情,照判断应该还有另外的主凶或是帮凶,如果以四母子之力,能血洗“圣城”,而只有一二人侥幸漏网,那对方的身手,的确不是自己的功力所能敌。

  另一方面,当年父亲与“九邪魔母”拼战,是在太行山下,而本门上两代掌门父子被肢解也是同一地点,为义父义兄报仇,是自己的誓诺,这一层也必须澄清。

  心念及此,情绪平复了,杀机暂时消退……

  太夫人见他久不作声,面上神色一再变化,再次开口道:“施贤契如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现在,你是敝庄的座上嘉宾,疗伤之德,老身谨记,至于其他,留待异日再论如何?”

  甘棠一颔首道:“敬遵台命!”

  太夫人目注林云道:“陪施贤契书房憩息!”

  甘棠躬身为礼道:“晚辈告辞!”

  “该盘桓几日,容老身略尽地主之谊!”

  “晚辈急事在身,盛情心领!”

  就在甘棠躬身施礼,礼毕直腰之际

  “呛!”

  一块黑忽忽的半只手掌大的铁牌,掉落地面。

  这铁牌,正是他亡父“武圣甘敬尧”死后紧握手中之物,据见闻广博的“神直儿了”解释,这铁牌叫“鹰龙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每出现一次,必有一场颤震武林的血劫随之俱来。

  甘棠认定“鹰龙魔牌”是父亲临难之前得自仇家之手,也是现场唯一遗留的线索,十一年来,一直贴身收藏,这也是他始终认为仇家不止一个的根据。

  这东西如落入外人眼中,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心头一震之下,忙弯腰伸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魔母”以极快的手法,把铁牌攫在手中。

  甘棠伸手落空,肝胆皆炸,一抬头,目光与“魔母”对个正着,对方的神态,使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

  只见这自始至终,一直以慈蔼祥和面目示人的“魔母”,在这刹那之间,完全变了,前后判若两人,霜发倒竖,目炸煞芒,脸孔扭曲,浑身簌簌发抖。

  一旁的林云,早惊呆了。

  骤然间,甘棠想通了一个道理,“魔母”与“魔王之王”中间,必有相当渊源,从先先后后的事例证明,当年血洗“圣城”的正凶,不是“魔母”便是“魔王之王”,否则,“魔母”在见到这“鹰龙魔牌”之时,不会如此激动。

  主要的谜底,算是揭开了。

  还有些谜中之谜,也不难逐一揭露。

  “魔母”在经过一番无比的激动之后,情绪又慢慢平复下来,但那慈祥的神情,已完全从脸上消失,寒着脸道:“施天棠,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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