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 - [慕容美]

第二十章 三进五凤帮 [2]

  谢尘道长点点头,二人拱拱手,转身奔向山下。

  二人下武当,一路谈谈说说,心中都担心着五派中另外四派的情况,恨不得能碰上个熟人打听打听才安心。

  第三天,行抵谷城附近,拟渡老河口,由新野经鲁山、临汝,再去洛阳。

  这一天,二人正谈说得入神,不防迎面驰来一骑。二人没有留意,而来骑也似是有甚急事,埋首挥鞭,全没想到这条荒野山道上还有行人。

  两下相遇,葛、赵二人几乎给来骑冲个正着。尚幸二人身手非凡,双双半旋身,各擦马头以毫厘之差闪去一边。

  马上人仅“嗑”了一下,声调中虽有歉意,人马却未停下,手起一鞭,继续疾驰而去。

  对这事,葛品扬倒未介意,赵冠却火了,破口骂得一声,纵身便想追赶,葛品扬手一带,笑道:“算了”

  赵冠是给拉住了,可是,葛品扬本人目光至处,却忽然一声咦,手一松,腾身飞步追了上去。

  赵冠怔了怔,不敢怠慢,忙也飞身随后疾奔。

  不论轻功多好,人追马,终究是件吃力不易讨好的事,追下四五里,双方距离虽没有拉长,却也没有缩短多少。

  赵冠因为不明所以,忍不住遥遥喊问道:“喂,葛兄,怎么回事?”

  葛品扬脚下不停,扬声答道:“马上是丐帮弟子。丐帮弟子向不以坐骑代步,即令有之,也必易装的,如今此人以叫化装束乘马,显因非常事故。”

  赵冠喃喃喘息着说道:“什么事你都管,管得了吗?”

  但是,他话虽这么说,葛品扬不止步,他也无法停下来。尚幸前面那马匹不是什么宝马,而且似乎已赶了不少路,这时驰速已渐渐放慢下来。马上人全不防有人在后追赶,埋首纵驰,始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一下。

  二人脚下垫劲,眨眼追近。

  葛品扬在相距三丈左右时,聚气一声吼喝,马上人一怔,同时收缰勒马。葛品扬脚尖一点,凌空拔起,流星般落到马前,脸一仰,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台是赶去武当的么?”

  马上的丐帮弟子,身材魁伟,是个粗直的彪形大汉,闻言先是一惊,旋即定下神来,瞪眼怒叱:“你凭什么拦老子的路?是去武当怎样?不是又怎样?”

  赵冠跟着赶至,正好听到汉子这几句粗话,不由噗嗤一声,心火全消。

  葛品扬眉头一皱,正在想:这家伙怎么出口就伤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及至听见赵冠的笑声,方省悟到自己也问得太冒失了些,于是,忙从怀中取出那面天龙令旗,展开执定,向马上含笑道:“在下葛品扬,天龙第三徒,刚自武当来。兄台如系传递黄山方面转来的信函,或许与在下有关也不一定。”

  汉子啊得一声,忙不迭自马背滚落,连声说道:“是的,是的,是的……”

  说着,探手怀中取出一个已给汗水浸湿的纸卷,递来葛品扬手中。

  葛品扬一面伸手去接,一面将对方约略打量了一下,见对方衣摆上仅有一个法结,知道可能是附近丐帮分舵的一名头目。

  于是在接过纸卷后笑问道:“这位大哥来自哪一舵?”

  “襄阳分舵。”

  “怎么称呼?”

  “申公虎,贱号雷丐。”

  葛品扬想了想又问道:“襄阳与关洛、两川两江等分舵平行,是个大地方,属贵帮十三个一等分舵之一。贵分舵主在下记得外号好像叫流星赶月,是也不是?”

  丐帮一名分舵主,一般都是四个法结,地位相当不低。葛品扬如此问话,蓦听起来,相当托大,然而凭他能与丐帮七结帮主四海神乞平起平坐的天龙高足身份,用这种口气提到一名分舵主的外号,便算不得什么了。

  直到这时候,那位雷丐申公虎才思及对方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彼此间怎可这样平问平答?尤其刚才照面时那一声“老子”。

  一阵惶惊,额汗立现,当下局促无措地低下头道:“小的……刚才,真,真该死。”

  葛品扬伸手一拍对方肩头,笑道:“别见外了,申兄,在下最佩服的,便是像申兄这等爽直汉子,学学你们帮主那种洒脱不羁的豪情吧!”

  说着,思及天龙环已交妙手空空儿罗集带走,身上别无其他信物,便向赵冠要来两枚金银棋子,递到雷丐手上笑道:“这是龙门小圣手赵少侠的信物,你可拿去呈交贵分舵主交差,就说谢谢他,姓葛的已经收到转来的传书了。”

  雷丐接过,补向赵冠见了礼,上马驰行而去。

  葛品扬见四下无人,便招手叫赵冠站到一起,开启这份显由妙手空空儿发去黄山,又从黄山辗转递到的传书。

  最外层,是黄纸,上写:“飞递武当,转交天龙葛少侠。”下款是黄山丐帮分舵铃记。

  撕去第一层后,里面仍为丐帮代表第一等紧急文书的黄纸,上写:“飞递黄山,转交天龙葛少侠”。下面为丐帮砀山分舵铃记。

  黄纸计有五六层之多,最后一层,也是原始封寄的一层,是白纸,上面所写发信的地方是山西寿阳。

  赵冠皱着眉头问道:“寿阳在哪里?”

  葛品扬想了想答道:“太原之东,五台之南,距五台约二百多里。”

  赵冠有点奇怪道:“这怎么回事?”

  葛品扬没有开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层白纸撕开,撕时,手指已止不住微微颤抖,展开看去,几行小字写道:“扬兄:去五台,至寿阳,竟于途中遇见令师,惊喜之下,正拟上前拜了,诅知今师竟不屑一顾,拂袖径去。弟愧甚,人若不修细德,可发猛省矣。唯欲陈于兄者,令师神色阴郁,不知起于心情不佳,抑或身体不适?兄应另谋联络之法,小弟罗集百拜。”

  葛品扬匆匆阅毕,眼望纸面,怔怔然,说不出是愁是喜。

  醉奴说师父受伤不轻,纵然夸张,也绝非全无其事,而现在妙手空空儿传书中,亦指出师父神色不很正常,两相参照,伤重伤轻是另一问题,师父受伤,应该是不容置疑的了。

  那么,伤势究竟是重是轻呢?妙手空空儿发现师父是在寿阳,寿阳距五台不下两百里,这段遥远的路程是师父自己走的吗?

  如果是,颇足令人放心。

  不过,话虽如此,在别人,这情形也许能令人放心,但是在师父,却又非常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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