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 [卧龙生]

第二十三回 将错就错斗二丑 [5]

  “阮少侠,你醉了……”

  顾宝玉为顾颜面,为保风度,她一面抗拒着,一面数说着。

  程永放一见可就翻了脸,变了色。

  他一把拉住了阮绍立的衣襟,厉声地说:“阮绍立,你是被酒淋瞎了眼,还是灌糊了心?”

  “怎么?”阮绍立眼睛一睁说:“我们兄弟本来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难道连‘朋友妻,不可戏’的话都不懂?”

  “有什么不懂?”阮绍立岸岸然地说:“本少爷摸摸她、搂搂她这也是我着得起她……”

  “呸!你是驴生的、狗养的、禽兽不如的……”

  “出口伤人,我打你这小子!”

  阮绍立左臂一扬,摔去了对方抓在衣襟上的手,然后右掌一张、挥手就扇了程永放的面孔。

  程永放吃了耳光,嘴角顿时流血了,脸颊不由红肿了,本能地也一拳回击了过去。

  “不识礼教,鲜廉寡耻的东西,畜生!”

  他们算是兄弟?那兄弟翻脸了,他们该是同伙,那如今同伙操戈了。

  拳头毕竟要比巴掌来得结实,而鼻子却又要比牙用来得脆弱。

  巴掌横扫,拳头直捣,程永放这一拳正好捣上了对方的鼻子。

  于是,阮绍立立即感到一阵头昏目眩,一阵身体摇晃,他鼻血四喷,他衣衫狼藉……这一下可吓坏了姑娘,也惊着了朋友。

  姑娘花容失色,她们掩掩蔽蔽,躲躲藏藏。

  朋友眉头皱起,他们两相掰扯,两相劝解。

  事情就此勉强而停了,但酒宴也就此不欢而散了。

  阮绍立越想越气,一方面他心有不甘,一方面对顾宝月也存有野心,存在非分之想。

  于是,第二天,他带同了车马行的伙计弟兄,还央请由开封来的魏允新,浩浩荡荡地到程永放家兴师问罪。

  程永放理不亏、气就壮,再说他也不愿做一只缩头乌龟。

  就这样,两方的人大打出手了。

  由于车马行伙计又粗又蛮,程家的家丁当然不是敌手。

  由于魏允新的年纪大、经验丰,还加上一个阮绍立,是以程水放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因此,他被打得口吐鲜血,他被打得遍体是伤。

  阮绍立趾高气昂,最后,他留下了话语说:“程永放,限你三天,三天内将顾宝月和一纸休书送到洛阳车马行,本少爷就不为己甚,饶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哼!准备去见阎罗王吧!”

  沈逸川听了心中起了不忿,他说:“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是的。”

  “你们没有报官?”

  “有。”黄姓总管黯然地说:“只因为洛阳车马行乃是生意人,乃是江湖人,他们平时在衙门中都有打点,所以……”

  “所以衙门就推手不管了?”

  “是的,他们说争风吃醋乃属芝麻绿豆的小事。”

  “强占民妇怎说小事?”

  黄姓总管一睑无奈,他苦笑了一声说:“在下也曾经分说了,但却给对方驳了回来。”

  “他们怎么个驳法?”

  “他们说‘人抢去了没有?成了事实了没有?’”

  “可恶!”沈逸川暗暗地诅了一声,说:“那你们就私下请人帮场了?”

  “我东家财产乃传自祖先,他为人世故,因此得能守成,既能守成,也必守分,是以对这方面的事情毫不搭格,在下也是一样。”

  黄姓总管抬头朝沈逸川尴尬地笑笑,又说:“正当全家人一筹莫展、走投无路的时候,幸亏赵仕强少侠富正义之心,可是,他自思本身也是力所不逮、难是魏允新等人的对手,出面无益,遂暗地里去延请沈大侠你了。”

  “这么说你们全都不认识沈某人我了?”

  “是的。”

  “那赵仕强呢?”

  “赵少侠今早赶回来说,沈大侠你因有他事耽搁,未能在上午同来,但下午必到,是以嘱在下来城外守候以及恭迎。”

  “喔!怪不得。”

  待他们进入城内,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来到程家,那焦躁、惶急,鹄立在大门口的程鉴元一见之下,不由口吐长气,不由眉开眼笑,不由迈动双脚奔了下来。

  因为,限期在即,明天就是第四天了。

  “这位谅必就是沈大侠?”

  “唔!不敢。”

  沈逸川明知对方认错了人,但是,他似乎已经骑上了马背,不得不将错就错。

  再说,他本姓沈,也经常地被人称为“沈大侠”,怎否认得了?程鉴元一脸欢容、满心庆幸,他横臂躬身,说:“快请,快请,里面请。”

  进了门,人了厅,他又大声的嚷嚷了。

  “四喜,你伺侯沈大侠去客房休憩梳洗,我们这就安排酒筵为他洗尘接风。”

  “是。”四喜恭应了一声说:“沈大侠请随小的来。”

  四喜当然是程家的一名家丁。

  沈逸川如今更是无话可说,只有听由人家安排了。

  宴席间,程鉴元殷勤地劝酒,殷勤地劝食。

  酒过三巡,忽然,有一个家丁匆匆地跑了进来,他怀着疑惑的眼光看看沈逸川,接着凑在黄姓总管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了一阵。

  黄姓总管一听眼中也布上了困惑的神色看看沈逸川,脸容还带着尴尬呢。

  然后,他也咬起了程鉴元的耳朵。

  依样葫芦,程鉴元同样地看看沈逸川,他一阵趄趑,却又说不出什么。

  最后,站了起来说:“黄总管,你陪沈大侠多饮两杯……”继之转朝沈逸川生硬地笑笑,又说:“请恕老朽失礼,家事琐繁,必须出去处理一下。”

  “程员外尽管请便。”

  沈逸川乃何许人,他观颜察色,就知道必定是正主儿到了。

  由于对方一如自己,知有错误,但已经骑上了马背,既难以解释、又无法追究,何况,能多上一个帮手,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程鉴元匆匆地出去接待另一位沈大侠,幸亏他业大,立刻又准备了一间客房,幸亏他家大,立刻又摆上了一桌酒筵,迄不见延误。

  当夜,两位沈大侠当然都歇宿在程鉴元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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