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家破人亡 [3]
宋鸿保心中惊恐已极,双手分握着两支判官笔,缓缓说道:“施用七绝魔剑的人,一向都是独臂、独目的人,阁下怎么……”
白衣人突然扬手一剑,寒芒闪动中,宋鸿保左手判官笔应手飞起,啪的一声,跌落在酒席正中,打得磁盘碎裂,油汤溅飞。
这一剑势道,快速无比,宋鸿保要待举笔招架,已自不及,左手判官笔应手飞起,同时,四个手指,也被削落,落在大厅内青砖地上。明亮的烛火照耀下,只见那四个手指,因肌肉的收缩,仍微微在颤动。
宋鸿保惊恐剧疼中,急步向厅外冲去。
白衣人目光微动,四顾了一眼,冷漠地说道:“君天奉,你还邀请些什么助拳的人,叫他们出来吧!”
君天奉面如死灰,摇摇头,道:“纵然还有,也要伤你剑下。”
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三声,笑声激荡全室,烛火微微摇颤。
显然,这白衣人不仅有着奇诡、凌厉的剑术,而且还有着深厚的内功。
白衣人停下了笑声,冷漠的脸色上泛起了一抹黯然、伤痛的神情,缓缓说道:“君天奉,你知道我是谁么?”
君天奉双目神凝,望着那白衣少年,脸上是一片惊恐神情,一字一字地说道:“太极剑李清尘的后人。”
白衣人冷冷接道:“不错,你既然知道,那也不用我数你罪状了,你们自己动手,还是由我动手?”
君中平霍然站起身子,手握剑把,正待拔出长剑,突闻君天奉怒喝道:“畜牲大胆,还不给我坐下。”
君中平被父亲一声喝骂,缓缓又坐了下去。
一直黯然垂首而坐的君中风,此刻突然抬头说道:“爹爹,哥哥他……”
君天奉怒道:“丫头多口。”
君中凤不敢出言顶撞,也垂首不言。
君天奉对那白衣人拱拱手,道:“李公子,昔年令尊的事,和犬子、小女,全都无关,那时小女既未出世,犬子也尚在襁褓之中,我们一门四口中,只有君天奉一人参与此事,因此,君某厚颜向公子请求,放犬子、小女一条生路。”
白衣人冷峻的目光,缓缓由君天奉夫妇脸上扫过,道:“当年你君天奉可有这等慈悲心肠?”
君天奉道:“君某自知做错了事,因而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目光一掠那中年美妇,接道:“拙荆无辜,但她遇人不淑,受夫牵连,和在下共受利剑加身之苦。”
那中年美妇说道:“夫债妻还,古有明训,贱妾死而无憾。”
白衣人神情冷肃地说道:“昔年参与其事的,除了柳长公、原子谦和君天奉之外,还有什么人?”
君天奉道:“柳长公主持其事。”
白衣人接道:“我已杀了他子侄儿孙一十七人,柳家人未留有一个活口。”
君天奉轻轻咳了一声,道:“原子谦从中策划。”
白衣人接道:“他们父子五人,尽作我剑下之鬼。”
语声微顿,更转冷厉地接道:“除了你们三人,还有什么人?”
君中风突然抬起头来,星目中满含泪水,神情激动道:“不要逼我爹爹,他已经做错了事,为何你还要陷他于不义?”
君中平起身接道:“我们父子母女,都有还手之能,家父只不过怕我们受到伤害,才这般息事宁人,甘心忍辱,阁下这般口气咄咄,不觉着逼人过甚么?”
白衣人冷然一笑,道:“我能查出那柳长公、原子谦和你君天奉,难道查不出其他的人么?说与不说,那也难不了在下。”
君天奉似是未料到君中凤、君中平竟然会突然出言顶撞那白衣人,要待出言阻止,已自不及。
君中风柳眉耸扬,缓缓说道:“我父子母女,上下两代,都在此处,你要怎样,尽管清说。”
白衣人冷然望了君中凤一眼,道:“也许令尊联合群丑,加害先父之时,姑娘还未出生人世。”
君天奉听那白衣人的口气,话中似有转机,急急接道:“昔年的事,都是君某一人所为,和拙荆、犬子及小女,都无关连。”
白衣人仰脸望着屋顶,冷然接道:“君天奉,你的意思,可是要我放了你的夫人,和两位子女么?”
君天奉道:“在下愿为音年的事,偿付代价,但犬子、小女,与此无关,还望公子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白衣人道:“有道是夫债妻偿,父债子还,牵连所及,岂谓无辜,但我决不伤你们君姓以外仆从、护院,除非他们自行出头,逼我出手。”语声微微一顿,神色更见冷肃,双眉耸扬,双目放光,扬了扬手中长剑,接道:“但我给你们求生的机会,你们夫妻子女,可以联合出手,只要能从我剑下逃走,昔年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也绝不再追杀尔等就是。”
君中平回顾了君天奉一眼,道:“爹爹,请恕孩儿多口,事已如此,何不放手一搏,死也死一个轰轰烈烈。”
君天奉轻轻叹息一声,道:“七绝魔剑之下,从未有逃生之人。”
君中风突然向前行了两步,咽的一声,怀抱短剑出鞘,道:“爹爹,这人冷酷狂傲,毫无慈悲之心,好言相求,徒自招辱,倒不如放手和他一战了”
短剑突然探出,一招“毒龙出穴”,刺向敌人前胸。
白衣人微一抬腿,身子陡然间,避开五尺,却未还手。
君中风怒声喝道:“你怎不出剑还击?”
白衣人冷冷说道:“在下一还手,姑娘不死必伤。”
君中风欺身而进,正待攻出第二剑,君天奉却突然举步一跨,挡在女儿身前,喝道:“你岂是七绝魔剑之敌,还不给我住手。”
其实,不用君天奉开口呼叫,君中凤已急急挫腕收剑。
原来,君天奉这举步一跨之势,正好挡在君中风的剑前,君中风一剑刺出,正好刺向父亲背后。
白衣人冷漠地说道:“时光不早了,在下无暇多留,阁下也该亮出兵刃了。”
君天奉惨然一笑,撩起长衫,取出一对金环,道:“阁下请看老朽这身衣着,不难知晓老朽早已无抗拒之心,但得能放过犬于、小女,老朽夫妇愿束手就缚,听凭发落。”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凄凉,老泪滚滚,垂下双腮。
白衣人摇摇头,道:“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合力冲出厅门,从我剑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