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暂避画舫 [5]
江豪也没喝酒,却暗中聚集精神,观察着四周的人客来往变化,越是人多热闹的地方,越是易受暗算,在人如穿梭、摩肩擦背的大街上,就被‘一步倒’击中昏迷,在酒客云集的大饭哼中,更是最易鱼目混珠,任何一个酒客,都可能是慕容世家派来的杀手。
“诸位,西湖醋鱼来了,这道菜趁热吃,才能品出酸中带鲜的味道,一凉就不上口了。”店小二双手捧着一个青花大瓷盘,放在桌子上,转身而去。
这道天下食客皆知的名菜,果非凡响,一股强烈鱼鲜味,扑鼻沁心,诱人食欲,江豪、飞云子都拿起了筷子。
正在猛灌老酒的知机子,却突然放下酒瓶,一个大拗步,右手闪电而出,扣住了那店小二的右腕脉门。
这个突然的变故,使得飞云子和江豪及时停下了筷子。
知机子经验老到,阅历丰富,今天的举止有些反常,难道他早已发觉了甚么,才装出一副以酒浇愁愁更愁的酒徒本色,引敌上钓?
只是对方如何把迷药投入这道西湖醋鱼中,使飞云子和江豪迷惑难解。他们酒菜未动,留神看人听每一个人的行动,当然,也包括上菜的店小二在内。
没有人接近过他,除非这道菜一起锅就被下了药物……。
“干甚么呀?客官,这是上客的时间,活忙得很,哎呀!疼死人了!”
看到店小二那副锄牙例嘴的神情,任何人都觉得他承受了很大的痛苦。这举动太过份了,两个着不过眼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
“伙计,”知机子适时开了口,道:“楼外楼这样的大饭馆,名满江南的西湖醋鱼,还要配上一只绿头大苍蝇给客人吃啊!”
“老人家,这玩笑开不得呀!”店小二满头大汗往下倘,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大声叫道:“你这是砸我饭碗,要害我的一家老小全饿死啊……”
“过去,把那只花姿盘中的苍蝇吞下去!”知机子伸手指着青花大瓷盘。
果然,鱼汤汁中有一只大苍蝇。
两个站起来的年轻人立刻又坐了下去,一腔抱打不平的怒火也消退了,让一只苍蝇掉入菜盘中端上桌子,就难怪客人要发脾气了。
“怎么会呢?”店小二一脸惊怕神色,道:“从未有过这种事啊!”
“事实俱在,众目睽睽,我老人家岂会冤枉呢?”知机子用筷子夹起盘中的一只大苍蝇,高高举起,让厅中大半客人看到,大厅中立刻散去了三成客人,这才是酒楼中大忌讳。
恶心哪!哪里还能吃喝得下?
四五个店小二楞在一边,竟无人出面拦阻客人收取酒钱,这可是楼外楼大饭庄从未发生过的事。
账房先生也站了起来,不停地抽着旱烟袋,却没出言干预。
大概怕众怒难犯,准备认了。
知机子突然叹息一声,道:“我老人家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苍蝇不要你吃了,但鱼汤总得喝一口,以示薄惩……”
店小二突然跪了下去,道:“你老人家神目如电,就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知机子道:“哎呀!老弟,你要讹诈我老人家,我可没打你,也没骂你!你在菜中搞鬼害我们,我老人家只请你喝一口醋鱼汤,不算过份吧?”
这番话声音很高,大厅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鱼汤不能喝,我给你老人家磕头陪罪。”店小二真的叩头了,而且是响头,响得清晰可闻。三个响头叩过,店小二的顶门已见血痕。
“我老人家放了你,别人是否也愿放了你呢?”知机子软口气,道:“你去吧!”
店小二又叩个头,端起一大盘西湖醋鱼,回头就走。
很多人看到了那只大苍蝇,心中也有评论,有人暗骂老头子可恶,换一盘就是,为甚么硬要逼人喝鱼汤?也有人暗骂店小二,很蠢很笨,喝一口鱼汤有甚么要紧?总比叩头出血好些,至少表现出一点骨气。但知晓真正内情的,却只有知机子一人。
知机子四头了一眼,道:“三位,走吧,这里酒菜不干净,咱们换个地方!”当先出了大厅。
三人鱼贯相随,也不多问。
和尚和道士走在一块,非常引人好奇,使行人注目。天衣大师、飞云子虽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也只好隐忍不言。
由于知机子地形很熟,左转右转,全走的巷道小路。
在一条幽静的小巷中,有一扇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如机子四顾无人闪身而入,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自然跟了进去。
是一幢雅致约三合院,正厅房中早已摆好酒菜。
知机子道:“小郎中准备的酒菜,应该是没有毛病,但小心无大差,还是测试一下的好。”取着一根银针,试过酒菜,接道:“吃过饭,和尚、道士都要换衣服,改下容貌,也许无法瞒过慕容世家的杀手,但至少不会太过明显,引人注目。”
“和尚开了酒戒,已算被逐出佛门。还要和尚政扮甚么,你尽管吩咐。”
“江湖多凶险,此行已呈现杀机重重,贫道再入三界五行中,人都要杀了,还计较甚么改扮易容?不过,有一点贫道不解,我看得很仔细,那店小二如何动的手琅,贫道竟未看到。”
“老郎中也没看到。”
“你冤枉了人家呀!”天衣大师道:“也砸了人家的饭碗!”
“我看他还会丢了性命,我们放过他,慕容世家的杀手恐怕不会饶恕他。”知机子道:“唉!两片金叶子,送了一条命,倒也应了人为财死那句话。”
“那一盘酷鱼中,真的被下了药么?”天衣大师道:“大苍蝇是你老郎中放的,手法虽然快,可没有逃过和尚的眼睛,这可是栽赃嫁祸呀!那个店小二没有动过……”
“没有动过手却,是么?”知机子接道:“但你们没有看到厨房,你和尚虽然目光如电,察及细微,但目光不会转弯,我老郎中也看不到,但监视厨房的小郎中,却用暗号通知了我,那个送菜土来的伙计,拿了两片金叶子,把一句药粉洒入菜中,木来店伙计对付白吃白喝的客人,都有一套应付办法,菜盘中如真有一只死了的苍蝇,他们会一口吞下去,告诉你那是一片炸焦的菊花,香得很。而这个上菜的店小二不敢尝试鱼汤,不是嫌苍蝇嗯心,而是怕菜中的毒药,喝口鱼汤,可能要老命,所以,他宁可叩头出血,泄露阴谋,也不敢喝下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