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镂心之情 [7]
甘棠不由栗然而震,改容道:“长老所说极是,为今之计,将如何着手?”
南宫长老沉声道:“谋而后动!”
“何以为谋?”
“漱玉别府是‘玉牒堡’一处分支,依我判断,那里才是真正‘玉牌堡’的心脏所在,分坛主黄娇娇,实际上就是西门嵩的继室夫人,我们从黄娇娇下手!”
“如何下手?”
“效法当年程院主入‘玉谋堡’的故智,制造进身的机会,徐徐图之!”
“程院主故智?”
“不错!”
“长老的意思要我设法打入玉牒堡中,相机行事?”
“对了,本门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少主再次改头换面。”
“长老计将安出?”
南宫长老以极低的声音,向甘棠耳畔低语了一阵。
甘棠面有难色的道:“这么做……”
南宫长老面色一肃,道:“为了公仇私怨,武林安危,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甘棠举目望了望天色,沉重的道:“好,照计行事吧!不过,请以半月为期!”
“为什么要半月之久?”
“我有两件事必须先做!”
“什么事?”
“第一,先看视家母,说明前次误会的经过,第二,应先到叠石峰现场观察一番,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这样也可以,但必须注意掩饰身份!”
“我会注意的。”
“如此再见了!”
“再见!”
南宫由弹身电奔而逝。
骨肉天性,甘棠此际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飞到母亲身边,痛海不久前对母亲不孝之罪,他判断母亲必已回到桐柏山中隐居之地,由这里前往,倒是十分便捷。
日落时分,他来到“桐柚派”掌门“云汉一鹗樊江”隐居的山坳茅屋,却已人去楼空,心想,“死神”已灭,各门各派都已恢复正常,于是,他取道昼夜奔赴“桐柏山”中,“桐柏派”原来的立派之地“卧云山庄”。
时当子夜,甘棠来到“卧云山庄”之前,心头思潮澎湃,它恨不得立时伏跪在母亲膝前,痛哭一场。
“什么人?”
喝话声中,四个黑衣汉于同时涌现。
甘棠定了定神,道:“在下甘棠,四位敢是樊江师叔门下?”
黑衣汉子忙躬身为礼,其中之一道:“请少主稍候,容小的通禀!”
甘棠颔了颔首,四个汉子退了开去,其中之一立即转身叩门而入。
突地,一个意念电映脑海,他记起了“九邪魔母”说过的一句话,“……凤凰女不贞,早与‘武圣’断绝关系……”这意念,使他原来的热度一下子降到冰点,从头直冷透脚心。
西门嵩造谣固属居心恶毒,但“魔母”所说就不见得是假话了,她说这话,是在西门嵩之先,而且当时她不知自己真正身份,没有造谣的必要,母亲一直不肯说出与父亲分手的原因,父亲生前也不愿提及母亲半个字,要自己称陆秀贞为继母。显然动机是出于一种恨,如此看来,西门嵩的话未必全假……
可惜陆秀贞死了,“魔母”也死了,这耻辱的谜底如何探求呢?
西门嵩,不错,西门嵩必知内情。
在真象不明之前,还是暂时不见母亲的面为上。
从西门嵩在“漱玉别府”的语气,自己是“武圣”的骨肉不会假,但母亲不贞这一节,可能也事出有因。
走!
心念之中,掉头就待离开……
人影一晃,大师兄朱承武业已站立身前,左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蛇形怪剑。
当初,他错疑母亲与二位师兄是“魔母”与残留的“邪子”,父亲死后身上剑创为奇形剑所留,正巧大师兄自承使的是奇形剑,更证实了那误会,今日一见这奇形剑,并非三刃怪剑,深悔当初不曾细察。
朱承武冷厉地发话道:“师弟,我仍然如此称呼你,你此来意欲何为?”
甘棠无奈,只好道:“要见母亲!”
“师弟心目中还有母亲两个字?”
甘棠有口难言,母亲不贞的意念,仍在心中作崇,当下一横心道:“大师兄,请据实答复一个问题!”
“讲!”
“当初家母何故与先父分离?”
“这是个谜,师母十余年来,一直痛心疾首极待查证的谜!”
“谎话!”
朱承武陡地欺身上步,一抖手中蛇形剑,采声道:“师弟,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甘棠心痛如绞,激颤地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是一个谜!”
“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待怎样?”
甘棠强忍满眶泪水,道:“我会查出来的!”
朱承武咬牙道:“这柄剑是当初师父在我入门时所赐,封存已久,今晚特别开启,我知道功力不如你,但我忍不住出手,我要以这剑杀你这忤逆不孝的师弟,当然,死的会是我,可是我愿意这样做,看剑!”
“刷!”
剑刃撕风,诡厉无伦猛然划出。
甘棠弹退数步,痛苦地叫道:“我不与你动手!”
“但我要杀你!”
第二度挥剑攻上,甘棠再次弹退。
“小畜生,你好,你还敢回来!”
一道排山掌劲从后疾袭而至。
甘棠听声音知道是外祖父“三目老人”。一式“追风化影”,闪出丈外,凄声道:“外公,你可知棠儿内心的痛苦?”
“三目老人”须发俱张,怒喝道:“什么痛苦?你忤逆不孝!”
“外公,请听棠儿一言,如有不当,棠儿任由处死,决无怨言!”
朱承武气呼呼地拄剑而立。
“三目老人”颤巍巍地道:“你讲!”
人影再现,“奇门令主”与“桐柏掌门”双双现身。
甘棠瞥了姨母“奇门令主朱玉芳”和师伯“桐柏掌门樊江”一眼,对方面上的神色,使他打了一个冷颤,那表情,较之言词上的责骂还要令人难受,他明白,自己此刻在所有尊长的眼中,是忤逆不孝之子,他的目光回到“三目老人”面上,沉痛地道:“外公,有关孙儿的谎言,您有耳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