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黄钟弃戏、瓦釜雷鸣 [2]
“只相和你聊聊。”“欢迎得很,坐呀!”
小熊道:“昨天晚上那客人在此过夜对不?”
“是呀!”
“他姓鱼?”
“对!”
“你们玩了几次?”
桂花一愣忽然笑了起来。
小郭道:“他娘的!是不是姓鱼的很会玩?你对他很满意是不?”
“不是!”桂花道:“昨夜等于‘拉干铺’!”
这种风月场所中的术语,两小还真不懂。
小郭道:“‘拉干铺’是啥意思?”
这是华南一带的术语,也就是不和妓女玩,只是借她的床(或坑)睡一夜,大多为酒醉不能回去去才如此的。
桂花知道两小还是外行,道:“‘拉干铺’就是不和姑娘玩真的,各睡各的,互不侵犯……”
“什么?他会让你闲着?”
桂花点点头道:“昨夜一关门,他上床就睡,我嘛,收了人家的渡夜资,不能不侍候他,我问他要不要?他不耐地叫我别吵他……”
两小愕然,小熊道:“你是说,你们就这样各睡各的渡过了夜?”
桂花摊摊手道:“是呀!世上什么人都有!”
两小默默走出勾栏。小熊道:“我懂了!”
小郭道:“你也有点懂了!”
小熊道:“故作下流……”
“对,你可知道原因?”
“是不是作给李悔看的?”
“为什么要做给她看?”
小郭搔搔头皮道:“故意气走她。”
“为什么要气走她?”
小郭道:“他娘的!你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说,为什么要气走她?你一向不是比我聪明的。”小熊道:“小郭,鱼得水近来发现李悔非但不烂,而且冰清玉洁,心地也善良,不免自渐形垢,产生了自卑,以为配不上她,所以……”
小郭想了一会,拍拍前额道:“小熊,还是你行!”
“这没有什么。”
“不我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你脑子里……”
小熊道:“是面茶?”
二人大笑不已。稍后二人赶回客栈,却发现李悔仍在,鱼得水并未回来。
小熊道:“李悔,你不知道他昨夜在何处?”
李悔笑而不答。
小郭道:“你似乎知道?”
李悔道:“什么叫彻底?”
小熊道:“他昨夜虽宿在桂花那里,但他……”
李悔道:“我知道。”
两小同时失声道:“你也知道?”
“对,我也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很难过。”
“其实他也许基于一种尊敬,太自卑,以为配不上你才会作出这事,希望把你吓跑远离他。”
李悔凄然不笑道:“他未名太不了解我了!”
小郭道:“这话怎么说?”
李悔道:“他过去和白芝过从甚密,我一直都原谅他,原因是他们的关系不同,而我的出身又不好。”
小熊道:“李悔,你真是个好女人。”
小郭道:“鱼得水这家伙没福气。”
小熊道:“可是这小子不见了,他去了何处?”
李悔道:“你们等他一两天再说。”
小熊道:“你们看到没有?江南也是有心惶惶,似乎清兵势如破竹,好过的日子不多了!”
鱼得水也未离开太远,他本想暂时离开李悔,使她有较多的机会和司徒胜交往,他是衷心希望他们交好。
但是就在他离开勾栏出镇不远,看到山皮上疏林中有一座尼庵,尼庵大门开启,进出一位年轻的尼姑。
最初鱼得水并未在意。
尼参嘛!都差不多剃光了头,乍看不男不女,但仔细看,他还走路的姿态即可看出。
还有尼姑看来几乎不分俊。
由此可见,头发对女人的重要性,可以说光了头发的女人,如果看起来还美的话,那必是一位美人了。
事实上男人也是一样,如果剃光了头,看来还英俊,这男人不是美男子,也相当够看了。
鱼得水忽然这女人了方向走去。
本来她应该向这边走的,因为这是条顺路。
像她现在的走法,就不是走的正路,而是走在草地上,鱼得水忽然目光一凝,注定在尼姑微身上。
由这身段看来颇为眼熟。
尽管尼姑的缁衣是宽大的,但自宽大缁衣仍可看出身段是否窈窕?
鱼得水忽然追上去,这尼姑惟在回避他。
她出门三是向这边走的,似乎看到他才转了方向的追上之后,在她迎面一看,鱼得水面色不肃,呐呐道:“白芝,你是白芝,你真的出家了!”
“陈弥陀佛,小尼法号意……”
“白芝,你果然出家了!”
“施主不要再叫小尼的俗家名字,小尼有如昨日死今日生,一切随缘,鱼施主,别了……”说完要说。
鱼得水一拦道:“别忙!你这么坚决,我倒是十分佩服!真没有想啊!
白芝还真是心如止水,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道:‘施主不必见怪,有一天你看破红尘也会如此的。’
鱼得水道:‘你早就和这尼庵住持说好了?’
是的,她是旧识。”
“你以为能习惯这种枯寂的生活?”
“当然!”
“白芝,我对你很了解,我以为你不能。”
白芝淡然道:“施主的看法是施主个有的事。”
“所以我以为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小尼绝不会勉强自己,而且真能四大皆空……”
说完,转了方向走远了,鱼得水没有再拦阻她。
如果她真能作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地中”,那当然好。
只怕她是一时冲动,熬不了那种寂寞的生活。
“其实我又何必、多管这闲事?”
他摊摊手,看她的样子,还真有些“森罗万象,梦幻泡影”的心态,似乎真能作到“万事皆皆,随遇而安”的境界。
他自毁形象,志在成全李悔和司徒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