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 - [易容]

第四十八章 建醒大会 [2]

  兰花仙子忽然幽幽地道:“都怪我们不好,要不是伤了白君仪的性命,也不会弄成这个局面。”

  华夫人含笑道:“姑娘何必自责,寿夭有定,谁能保持得长命百岁?何况正邪不两立,咱们如今活着,谁知明日夜间在不在人世?”

  赵三姑怒声道:“守到建醋大会,总可以拣肥而噬,杀几个贼子,捞回来本钱。”

  华夫人笑道:“所以我反对突围,不愿在混战中死得不明不白。”

  赵三姑截口怒道,“我说的是星儿!”

  华夫人道:“你怎知星儿必死,焉知他死得不值?”长身而起,笑道:“咱们也动身吧!反正是一战,早点到场也好。”

  众人俱已不耐,闻言之下,立时起身启程。

  神旗帮的人去势如风,这片刻工夫,已走得一个不剩,苗岭三仙当先开路,扫去石梁上的重重剧毒,众人登上对涧,去赴那死亡约会。

  通天教在西天目做建酪道场,超度一切亡灵与孤魂野鬼,法坛设在子午谷内,由通天教主天乙子亲自主持法事,数百名弟子执事,别开生面,亘古未有。

  从七月十五的晨间开始,子午谷内烛火辉煌,香烟绩绕,法器长呜,经声不断。那依山而筑、上下三层的法坛上。供着大小不一、难以数计的灵牌,正中央的一块灵牌特高特大,大得人在谷口,就可一眼望见。

  这灵牌宽约两尺、高达一丈,外表棱着黄绩,黄绩上写着斗大的十个字,那是“北俱会阵亡英雄之神位”。神位下堆满了香花果物,通天教主头戴天师冠身穿蜂红绣金八卦道袍,外披一件杏黄法蹩,手执法器,正在这灵位之下作法,众弟子齐诵经文,热闹已极。

  此外,沿着两旁山壁,修盖了连串约凉棚,棚内桌椅板凳,炉灶茶水,一应俱全,埋锅造饭,饮食恿息,无所不便、设想得极为周到。

  其次,这子午谷是一座布袋形的死谷,只有谷口一条出路,由于地处山阴,午时不见日光,子夜常闻鬼哭,因而得了“子午谷”之名。

  约墓未牌时分,风云会的人首先进入谷内,任玄一瞧谷中的形势,见两边的凉棚共分四段,通天教自己占用着左边法坛的一段,于是选择了左边近谷的一段,虽有八九十人进入棚内,倒显得为数大少,冷清得很。

  一忽,神旗帮的大军浩浩荡荡,开入谷内,古据了右边近谷口的大半截凉棚,白啸天治帮如将兵,盈千属下,只有近五百名的精锐进入谷内,另外一半驻扎在外,有的警戒谷口,有的远出放哨,不到半个时辰,子午谷四面的各处山头上,都出现了神旗帮的明桩。

  未未申初,华夫人一行快到谷口,山道之上,突然转出十一二人,那身着葛衫、手摇蒲扇的逍遥仙朱侗走在最前,老远处就洪声大笑,连连拱手。

  华夫人急步迎上,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旧日的好友,急忙一一寒暄,各人都是情感激荡,炫然欲位。

  那逍遥仙朱侗热泪盈眶,道:“凡是活在世上的,大概都到齐了,话题太多,咱们还是进到谷中,再慢慢叙阔吧!”

  华夫人强笑道:“朱大哥形貌已变,若非早已听人说起,我还无法认出,另外尚有两位,我却想不起是谁?”

  逍遥仙朱侗一指身后那形态狠琐、容貌丑陋之人,道:“这一位就是黄山霍大侠,他是练功太急,走火坐僵,弄成这副样子。”

  华夫人惊道:“翟兄,我记得你……”

  那黄山霍天洽淡淡一笑,道:“我身中六剑,胸口挨一掌,倒卧在血泊中,又被两具尸体盖在底下,连我自己也以为死了,谁知二口气不断,过了两天,自己又活转来了。”

  华夫人浩叹一声,道:“霍兄不死,总是哪个魔头该当归位之故。”目光一转,朝一位年若四旬的僧人望去。

  那和尚双手合什,含笑道:“昔日的狄剑飞,今日的一心和尚。”

  华夫人惑然道:“剑飞兄?你又何以返老还童,越修越年轻,越变越秀气了?”

  那一心和尚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中的酸辛,一言难尽。我是被迫出家,自取法号一心,也就是一心报仇,一心雪恨,只待此心一了,我既不见祖宗,也不归我佛,还是得入地狱,万劫不复。”

  华夫人暗暗忖道:虽是各人都有伤心事,狄剑飞的伤心之处,似乎又深得多了。

  逍遥仙朱侗突然发觉华天虹不在,不禁眉头一皱,道:“华夫人,令郎在何处?”

  华夫人脸色一黯,道:“神旗帮死了白啸天的女儿白君仪,犬子跃下深涧探视,结果人尸俱失,生死不明……”

  此言一出,逍遥仙朱侗等十二个人脸上全都变了颜色,那黄山霍天浩冲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华夫人叹道:“十三的子夜,前后两三日了。”

  那一心和尚插口道:“当时夫人不在场?”

  这几人追着询问,情急之意流露无遗,迫得华夫人连声叹息,道:“当时我在场,因那百丈深涧上下壁立,只有他一人的轻功可以勉强跃下,其后神旗帮的人马闻讯赶到,白啸天利用长索下涧,我恐防星儿有失,急由山左觅路下涧,但是晚了一段时间,涧下已空无一人,连白啸天也失踪了。”

  黄山霍天浩双眉一皱,颇含责备之意,道:“血肉之躯,难道会化为乌有?那涧下总有道路可循,以夫人的身手,也该追赶得上。”

  忽听赵三姑冷冷一哼,道:“人家豪气凌云,个把儿子算得什么,爱追不追,谁能管得着。”

  华夫人沉声一叹,道:“非是我有心托大,实因当时双方对峙,有即时火并之势,想那白啸天不过一人,纵然追上了星儿,也难以伤他的性命。”

  一心和尚惑然道:“白啸天难以伤得星儿的性命?”

  华夫人微微点首,道:“星儿身手也不弱,他若有心逃遁,白啸天绝对奈何他不了的。”

  那黄山翟天浩颇为不悦,道:“少年气盛,他若不肯逃遁,岂不是白白送一条性命?”

  华夫人道:“北俱会上,咱们这批人若不逃遁,谁也无法活到今日,星儿虽然年少,我也教了他十多年的养气功夫,他若仍然不知进退,不识大体,那他也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们纵能保他今日不死,也保不了他的来日。”

  她对人生的见解,超出了常人的范围。那种思想,非一般人所能接受,翟天浩等有的基于道义,有的基于情感,有的由于见面,有的由于耳闻,每一个人对华天虹都有一种深挚的情感和爱意,听了华夫人的话,全都不以为然,心中惧都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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