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4]
只听得姜婉继续说道:“这幢楼房上的二楼,正是老武师的女儿的卧室,这时有一个不速之客,正自元立在她的床边。
那人就是姓哈的,也是小姐的意中人。他用剑迫住小姐手边的两个丫头,及一个老妈子,吓得她们动都不敢动。
他对小姐说:‘师父要杀我们,师妹,我们快逃吧”
小姐低垂了脸道:‘我们岂可一错再错,我是绝不跟你走了,你还是快走吧!”
那姓哈的徒弟怒道:‘你我誓不相离,难道你还想和我们的孩子同在庄中受他人欺侮么?’
小姐银牙咬碎,伤心已极道:‘难道你还不明了我的心迹?孩子你尽管带走,你我相离之时,也就是我的死期,只望你善待孩子,勿使他再踏前人覆辙。”
那人见天光不早,毅然决然地顿顿足道:‘好,好!……”话落,一手将孩子纳在怀中,以剑尖点了那三个佣人的软麻穴,然后黯然道:‘别矣,我爱……”便飞身而出,隐于黑暗之中。”
乔汝明大为动情,急急问道:“那小姐又如何呢?”
姜婉抬头远望黑色的天空,仿佛在那儿看到了她未见过面的大姊姊,婉儿想,她会不会和乔姊姊一般爱护我呢?
于是,她低声鸣咽道:“她自杀了,她在当晚便上了吊。”
乔汝明虽已猜中了这不幸的结果,但是也不禁同情地低喊了一声“噢”然后,她又追问道:“那坏蛋呢?”
婉儿随着:“坏蛋?”
“噢,你是指哈师哥?”
忽然,她自觉失言,幸好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于是,她急忙大声道:“姓哈的还是无恶不作,结果被他师父派了两个师哥,到处追剿他,最后终于在一个绝谷里找到他了。于是,展开了一场恶战,最后,当然是好人胜了。”
乔汝明问道:“坏人死了没有?”
得意地笑了笑,婉儿道:“他当着两个师哥的面,一跃身而跳进了深不见底的绝谷,你想,他死了没有?”
乔汝明想了想道:“十成是死了。”
婉儿正颜道:“奇怪得很,我总有个预感,他也许没死,因为……”
说到这儿,她说的渐渐慢下来,似乎是难于出口的样子,乔汝明插嘴问她说道:“为什么?”
婉儿笑笑,摇摇头道:“因为,我也曾从黄山上掉下来,而我就没有死。”
乔汝明被地这不成理由的理由给说住了,说实在的话,她也不能确定一这姓哈的死了没有,因为,是有这种干层绝壁上自跳下而不摔死的特例。
婉儿说:“我还有其他的理由。因为,他的两位师哥能找到他,就是因为他在山上疗伤一月之久,你想,以他这份聪明,岂不会留个退路,所以他在二位师哥面前自动地一跃而下,更可以藉他俩之口,遍告天下武林,使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乔汝明点点头。
姜婉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更强而有力的证明,就是那小孩始终下落不明,以他的伶俐又岂会不早为他的儿子设想?”
乔汝明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打了个转,贝齿轻咬樱唇,然后浅笑着对姜婉道:“婉妹妹,管他的,反正又不是真的事,来,天色已晚了,我们再赶一程路,我记得前面十来里有个村子。”
话落,轻灵的身子已上了马,姜婉心中明白她也同意自己的推测,不禁信心大增,也就一笑而策骑疾驰了。
这时已是掌灯时分,路上除了他俩外,凄凉得连一个鬼影也没有,月儿虽兀自挂在天角,但却没有迷毫的光影。
良久,终于前面有点点灯火,那马儿见到有了明亮处,精神抖然旺盛,拨开四蹄加速往村庄冲去。
口口口口口口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庄子,一条大街贯通全村,像样的客寓都没一个,她们只得胡乱找个权且歇身之处。
她们寄居的客店叫来升老栈,不过三五个客房,幸好还有一间空的,依婉儿性子,不住也罢。
但乔汝明知道这小地方可能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便决定住下来。
店伙方自点了个灯笼,领着她俩往店里走,迎面走出几条汉子。乔汝明见他们都非善类,暗暗留意,那几个粗痞见到有两个俏巧的女客,先是一怔,然后互换了一个眼色,作不会心的好笑。
休息停当,也用过了晚饭,婉儿关起门来,在炕上练了些坐功,暗暗照着张大哥得自少林了一大师的心传去运功,果觉大有进境。
她心中雀跃万分,她想:终有一日,我总会和慕哥哥并驾齐驱的!因为——四海推全真;伏波震八宗。
乔汝明见她面如满月犹白,眼比秋水还清,嘴角上还挂着一迷浅浅的微笑,仿佛一泓秋波,又仿佛解语之花,真令人羡煞,她连想到自己,何曾没有这般无虑无忧的日子呢?
但现在,唉,慕天雕啊!你又为何如此地寡情,莫非是……郎心已有他属?
于是,她喟然而叹了,那长叹声,不知是带了她心中的烦闷,还是反而增加了内心的空虚?
婉儿已练完了功夫,却被乔姊姊的长叹,把她自梦景中追回,她同情地瞥了乔姊姊一眼,她想:我长大之后也会和乔姊姊这样心事重重?
于是,她们无言地,默默地对坐着。
忽然,隔室传来那些粗痞的声音,那是三四个人在七嘴八舌的低低地商量着。
“我说老大,咱们舵主也四十出头啦,他不急,我们做兄弟的也要打算打算,隔壁那两个娘儿还不错,你说怎样?”
“张阿七少多嘴,人家没有两手,敢在外面跑?”
“老大,不是我帮阿七说话,人家固然有两手,我们天全教也不是摆不出来的,咱们舵主十八岁就成了名,三四十里之内,那个不敬,谁个不服。”
这时,还传来啪的一声,想来是那家伙吹得得意,还猛力拍了下大腿。
这些天全教的家伙,真把乔汝明气得笑也笑不出,婉儿不大懂他们说什么,对天全教也很少听说过,是以毫无反应,不过她看到乔汝明一再用手一不意,要她不要出声,也知道个中
大有名堂,便仔细听着。
果然,那些人毫无警觉性,仍在讨论不已。
听得另外一个嗓子稍重的人道:“老四说的也有理,不过大哥也对,凭咱们要是拿不下这两个妞儿;我邬天星也就不在外面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