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1]
他们真的让珍妮佛和他们一起到中国去。心悟的一番话,确实还是有一些用处。
叶亦深先去拿了护照,之后,他们又陪珍妮佛回家收拾了一些行李,她和几个法国人分租一间公寓,地方不大,可是整理得还算舒适。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抬了一个小包包便上了路。由于珍妮佛没有中国签证,所以他们必须先到香港办理签证才能进人中国大陆。
心悟来这一趟,几乎没有花什么钱,寺里面帮他准备约两万块人民币,他只用了一点点,叶亦深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他从包包中拿出干粮来啃。他当时也有想到:
“假如他的干粮吃完了怎么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他却想不出来。不过后来他却知道了,心悟回到少林寺时,背包里多了两条法国面包,而且还是加了大蒜的那一种。
三人里面属叶亦深最有钱了,他想帮两人买机票,不过都被拒绝了。心悟当然是不肯,他坚持不收这种礼物,但如果叶亦深到了少林寺愿意捐点香油钱,他是毫不反对的,他甚至还告诉叶亦深少林寺想要修整所有的地方,包括外墙、后院等等,而少林寺正在筹钱。
珍妮佛一向是自己付钱,她的习惯是如此,不回能因为叶亦深而改变。
这三人,一俗、一僧和一洋妞,终于一起上路了,远远看去,还不觉得怎么样,近一看,真是……奇怪的组合。
到了机场,抱着奇怪眼光的人更多,大家都猜不出这三人是何来历,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而珍妮佛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拚命抓着两人不断的讲话,一路上就没停过。叶亦深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所以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但好像这种不成比例的对话也没办法让她静下来,因为心悟除了会很热心的接她的话之外,也有不少问题会问珍妮佛。
这一班飞机是直接飞往香港的,中间不作任何休息或停留,飞行时间预定是十三到十五个小时,不过这只是个三考数字,若是遇到顺风就快点,逆风就慢点,这不是航空公司司以决定的。
当叶亦深这么回答珍妮佛时,珍妮佛开了一个小玩笑,她道:“如果碰上劫机的话,不是更久了?”
叶亦深当然是笑一笑,他对这种“乌鸦嘴”的笑话通常是不予回答的,笑一笑已经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
这一班飞机坐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概坐满了七成,还剩下不少的空位。二人上了飞机之后,没几分钟,飞机便准时起飞。
飞机还没有开动,珍妮佛便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心悟看到了,便问道:“奶怎么了?”
“我有一点点不舒服。”珍妮佛说时,脸色是发白的。
“怎么不舒服法?是哪里痛吗?”心悟很关心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不想飞机起飞。”珍妮佛的脸色愈来愈白,看起来很害怕。
“不想飞机起飞?”心悟不懂她这说法是什么意思,又说道:“飞机怎么可能不起飞?”
“我就是不希望它起飞嘛。”珍妮佛的口气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叶亦探听到了,便道:“她这是惧高症或是飞行恐惧症。”
心悟一听,便对珍妮佛道:“奶怎么不早说?”
“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坐又不能划船去中国大陆。”珍妮佛很紧张,一点也没有放松。
“奶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吗?”心悟问道。
“我知道是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坐飞机啊,世界那么大,不坐飞机哪里都不能去了。”
珍妮佛说话时,已经有明显的慌乱了。
“好,现在奶听我说,奶不要想我们现在在飞机上。”心悟想教她一些方法不那么紧张。
“可是我们现在就在飞机上啊,怎么能不想?”珍妮佛道,她的口气根本好不起来。
“奶只要想像自己是在平地上,想一些愉快的事情,然后静下来睡一觉,醒来时我们就已经到香港了。”心悟道。
“我没有办法去想像那些事情,我现在只想到自己的双脚是悬空的,不是在平地上。”
珍妮佛的声音有点大了。
“奶怎么会是双脚悬空的?奶看……”心悟用力踏了踏地板,说道:“奶看,这不是实心的吗?”
“这哪里是实心的?这下面是空的。”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影响到别人了。
“奶不要害怕,我们在这里陪奶。”心悟很有爱心,一直不厌倦的安抚着珍妮佛。
“我们会掉下去的,对不对?”珍妮佛的双手突然很用力地抓住心悟的手臂,害怕的道。
“不会的,不会的。”心悟连忙拍着珍妮佛的肩膀,安慰她道。心悟自己也只坐过一次飞机,对这种事说实在的也没有什么经验,他一直期盼叶亦深能过来说两句话,帮忙一下,不过叶亦深一直没有讲话,他不禁有点生气,为什么珍妮佛发生这种问题了,他还能不闻不问。于是这时他将箭头指向叶亦深,问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她有惧高症啊”
叶亦深完全是一副没有关系的样子,连回答都不回答。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她有难,你却不闻不问?”心悟似乎要发怒了。不过,他没有,当然他的话也没有让叶亦深感到愧疚或是不安,只见叶亦深仍然老实地在坐着,一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
“算了,不找你帮忙了,我叫空服员跟机长讲,这里有个病人,请他们停机。”心悟说这话时,人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站了起来。
叶亦深这才说话,他道:“飞机已经开动了,你只管坐下来,把安全带系好就是了。”
心悟听他终于说话了,遂转过头来说道:“奶不是说她有惧高症吗,你怎么都不闻不问?”
“我哪有不闻不问?”叶亦深懒懒的回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心悟还是很急。
“就叫奶不要带她来,你就要说这是什么“缘法”,现在好了,又来个什么“惧高症”,真是被你们两个打败了。”叶亦深道。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这些?应该赶紧想想办法啊”心悟道。
“我并没有说我不想办法啊。”叶亦深道。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心悟的姿势还是往前的。
“早就想到了。”叶亦深平静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