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7]
秦妙莲忽然想起还有一位意外来客,遂目光微注独孤策,向田翠翠含笑问道:“翠妹,这位老弟何来?是你认识的么?”
田翠翠生恐独孤策年轻气傲,倘若自承便是“三烈阳魔”
杨叔度的杀女之仇?便将立起不可收拾的剧烈恶斗!遂早就有所准备,根本不等独孤策开口,便自抢先应声笑道:“秦姊姊,这是小妹的新交好友慕容碧!”
独孤策在“九华山无垢禅寺”,向“九毒徐妃”丁玉霜,及温冰之前,曾随意化名为慕容碧。谁知如今田翠翠居然又替自己化名为慕容碧,不禁暗想天下巧事之多,真是无独有偶!
秦妙莲是著名荡妇,自然也对独孤策的气宇风华,颇为心醉!凝眸一笑,暗送秋波,请他与“三烈阳魔”杨叔度,在石桌两侧,分别落座。
杨叔度目注田翠翠,举杯问道:“田姑娘,杨叔度想向你请教一事。”
田翠翠微掠云鬟,媚笑说道:“杨老朋友有话尽管请问,田翠翠知无不答。
‘杨叔度双眉之间,煞气极浓地,缓缓问道:“田姑娘,恕我方才曾经窃听,你既与那独孤策颇有交情,可知怎样才能寻他一会?”
独孤策如今因看出“绿衣幽灵”田翠翠似有作弄“三烈阳魔”杨叔度之意,遂决心随机应变地,来个坐山观虎斗!
果然田翠翠闻言之后,立以两道诡谲目光,看着“三烈阳魔”杨叔度,秀眉微轩,娇笑答道:“杨老朋友,独孤策并不难找,但不必找!”
杨叔度双目之中,厉芒电闪地,“哼”了一声说道:“田姑娘此话怎讲?独孤策杀死我独生爱女,气病我偕老贤妻,难道我会饶了他么?”
田翠翠举起手中酒杯,略为凑唇,扬眉冷笑说道:“杨老朋友,你是江湖中人,总该知道江湖人物奉为圭臬的两句俗语?”
杨叔度蹙眉问道:“江湖中所流传的俗语太多,田姑娘指的是哪两句?”
田翠翠朗声吟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
杨叔度怪笑几声,接口问道:“田姑娘;我想你不致于怀疑我斗不过那独孤策吧?”
田翠翠冷然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田翠翠确实有这种意思。因为杨老朋友是成名在三十年前,你不会知道如今出了多少青年好手?
常言道‘老不以筋骨为能’,又道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杨老朋友何必定要以风烛残年,去与独孤策那等少年精壮拼命?万一把毕生威望,断送一朝,你还能够再活得上六七十岁么?“
这一席话儿,把位昔日一跺脚能使武林乱颤的“三烈阳魔”杨叔度气得脸色如冰,目光如火!
“天香罗刹”秦妙莲因不知坐在自己身边,被称为“慕容碧”的青衫少年,就是独孤策,故而尚对田翠翠为何与杨叔度,如此针锋相对,有些莫名其妙?故闻言深恐杨叔度脸上太下不来,遂赶紧含笑说道:“杨兄,我这位田家妹子,性爱诙谐,杨兄不必介意。”
杨叔度面色阴沉地,缓缓说道:“田姑娘,你不必卖弄口舌之利,你是不是要我杨叔度显露几手老古董的玩意儿,才肯说出独孤策的踪迹何在么?”
田翠翠早已成竹在胸,接口说道:“常言道抛砖引玉,你且不必显露什么罕世绝学,让我先献薄技,替你开上一条路儿。”
话完,突然默运真气,张口猛吸,竟把杨叔度手中的大半杯美酒,吸得变成一道酒泉,自杯中凌空飞起,直投田翠翠的口内!
刹那之间,杯干酒尽,田翠翠眉笼得色地,向“三烈阳魔”
杨叔度,傲笑说道:“杨老朋友,我田翠翠的这一手‘神龙吸水’,自言不俗,你若能照样施为,我便告诉你几个独孤策的可能去处!”
杨叔度自然识货,从这“神龙吸水”一技之上,看出“绿衣幽灵”田翠翠果然功力极高,并不比自己弱了多少,遂暗凝真气,扬眉答道:“田姑娘既然这等说法,杨叔度也只好东施效颦,勉力一试。”
语音方落,目光一注田翠翠手中酒杯,杯中余酒立即化成两线酒泉,激射而起!
田翠翠静等杨叔度把酒吸完,笑吟吟地说道:“杨老朋友好高明的‘两仪真气’,就凭你这一手‘双龙吸水’,业已使我觉得生姜还是老的辣,虎老仍有威风在,你可以去找那独孤策了!”
杨叔度听对方盛赞自己的“两仪真气”,不禁也微有得色,傲笑说道:“田姑娘,杨叔度既然极为侥幸地,通过考试,你应该告诉我那独孤策的可能去处了吧?”
田翠翠笑道:“杨老朋友,你怕不怕跑路?”
杨叔度轩眉笑道:“我虽不敢说视须弥如芥子,却也视千里若户庭。”
田翠翠听得连连点头,娇笑说道:“这样就好,因为那独孤策居无定所,行踪飘忽,杨者朋友倘若定欲找他,恐怕难免要东西南北,踏遍天涯!”
杨叔度目中厉芒一闪,冷“哼”说道:“他登天,我追上‘灵霄殿’,入海,我追下‘水晶宫’!”
田翠翠失笑说道:“杨朋友既然与那独孤策如此恨重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我却要念首诗儿给你听了。”
杨叔度苦笑说道:“田姑娘,我不是要听你念诗,是要请你告诉我那独孤策的可能去处。”
田翠翠早已成竹在胸,闻言之下,媚笑说道:“独孤策的性情怪异,到处萍飘,这首诗儿,就是他的所有可能去向,难道杨朋友不要听么?”
杨叔度慌忙说道:“请念,请念!”
田翠翠妙目流波,似有意似无意地,先向身旁坐的独孤策,瞟了一眼,然后才曼声吟道:
“夏日长居吐鲁蕃,秋来爱出玉门关;严冬大雪山中住,三春花发戏人间!”
这四句诗儿,真把独孤策听得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赶紧举杯自饮,加以掩饰。
杨叔度却双眉深皱说道:“这独孤策真是怪人,他居然夏天要住‘吐鲁蕃’,冬天要去‘大雪山’……”
田翠翠接口笑道:“武林中人,讲究的便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倘能酷夏重裘不汗,严冬葛衣不寒,才算在内五门功夫以上,略具火候!常言道得好:”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杨老朋友是高明无比的大行家,你应该从我所告夏住’吐鲁蕃‘,冬居’大雪山‘二事之中,看得出那位独孤策,内功造诣,绝非流俗!“杨叔度脸上杀气又浓,阴森森地说道:“我知道这独孤小辈,造诣深厚,不然他也杀不了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