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敌友难分 [2]
杜少彬接问道:“我吴爷爷怎么只能算半个?”
季云娘道:“因为他只知道一部份的事情,所以只能算半个。”
杜少彬道:“可是,据我所知,我吴爷爷对过去的事情,根本不知情。”
季云娘哼了一声道:“那是他故意那么说的,只因他不知道全部事实,也不愿让你知道先人的劣绩才故意这么装迷糊。”
杜少彬沉思着问道:“我吴爷爷知道这百灵城中的事情么?”
季云娘“唔”了一声道:“我断定他还不知道,但可能心里有点怀疑。”
杜少彬注目问道:“太上,你判断寒家另一位逃出生天的,是甚么人呢?”
季云娘沉思着接道:“那是一个女的,如非是你姑姑,就是你母亲或婶婶,而且,那‘混元宝典’,也必然是她带走了。”
杜少彬接问道:“那她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不错。”季云娘点首接道:“她的武功,至少不会比我低。”
杜少彬“哦”了一声道:“前辈所怀疑的,莫非就是那位神秘的悟空大师?”
季云娘点点头道:“正是。”
杜少彬蹙眉接道:“太上,你这一判断,可能并不正确。”
季云娘注目问道:“有何根据?”
杜少彬正容接道:“我有两点理由,第一,悟空大师曾不止一次救过我,如果她是我杜家的人,一定会与我联络,但事实上,她却不曾……”
季云娘接道:“还有呢?”
杜少彬道:“第二,如果悟空大师是杜家的人,凭她那一身超绝的武功,不致于不替我杜家出面复仇。”
季云娘笑道:“少彬,你忘了她已是出家人。”
杜少彬正容接道:“出家人也是人。”
季云娘道:“是的,出家人也是人,正因为她也是人,所以才一再地,在暗中维护你。”
杜少彬道:“可是,她并没向你们寻仇,据你方才所说,她是知道当年全部事实的四个半人中的一个。”
季云娘正容接道:“正因为她知道得太清楚了,看得太透澈了,所以才没向我寻仇。”
一顿话锋,又注目正容接道:“少彬,有关你我两家的这一段血仇,不论谁是谁非,也不管谁吃亏,谁占了便宜,我都希望到此为止,我们应该打点精神,应付眼前这一个共同的最大强敌。”
杜少彬接问道:“你说的是谁?”
季云娘道:“就是本城的这位太上护法。”
杜少彬讶问道:“你还正准备嫁给这位太上护法,怎么他又成了你的最大强敌呢?”
季云娘苦笑道:“这事情,可真是一言难尽。”
杜少彬正容接道:“有关你我之间的这一椿公案,我可以暂时搁下,一切且等我向悟空大师查证之后,再作决定。现在,我须要明了全部事实,还是请从头说起吧!”
季云娘笑道:“是的,话题似乎越扯越远,是应该回到本题才对了。”
接着,才沉思着说道:“好!还是由你继续发问吧?”
杜少彬注目问道:“太上是如何进入‘无极派’?并成为我先祖的如夫人的?”
季云娘苦笑道:“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她,顿住话锋,沉思少顷之后,才幽幽地一叹道:“当我家破人亡之后不久,那位带我逃命的老仆,也相继去世,于是,我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儿,如果不是灭门惨案的惨景,以及复仇的意志,不时地刺激我,鼓励我,我纵然有一百条命,也不会活到如今了。”
“由十二岁到十六岁的这四年当中,我整整有大半年的时间,是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小叫化生活,以后,是一位好心的马戏班班主收留了我,我现在的武功基础,就是在马戏团中所打下的。”
杜少彬接问道:“如此说来,那位马戏班班主的武功,一定很高?”
季云娘点首接道:“是的,对一般江湖上的人而言,那已经是很高的了。”
她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你能想到,那马戏班的班主是谁么?”
杜少彬一怔道:“难道也是我所认识的人?”
季云娘道:“是的,此人就是本城的太上护法,复姓百里,单名一个玄字。”
杜少彬“哦”了一声道:“那么,百里玄目前这一身神奇的武功,又是那里来的?”
“来自‘混元宝典’。”季云娘长叹一声之后,才正容接道:“当百里玄收留我的时候,当然会查问我的来历,当时,我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江湖上的险恶,于是,也不管他与‘无极派’是否有甚渊源,就一五一十地,完全据实告诉他了。”
杜少彬接问道:“当时,他怎么说?”
季云娘道:“他问我想不想复仇,我当然说想复仇,于是,他用好言安慰我,要我好好地练功夫,他一定设法给我完成复仇的志愿。”
杜少彬一挫钢牙道:“原来都是这老贼在幕后捣的鬼!”
季云娘正容说道:“这话是委实不错,但我不能不提醒你: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如果你杜家果然是仁德广被,侠名远播的正人君子,又怎会予人以可乘之机。”
杜少彬轻叹一声,没接腔。
季云娘娓娓地接道:“就当我满十六岁,武功略具基础时,百里玄夺去了我的贞操,于是,我成了他的有实无名的小星。但他同时也告诉我,他已经替我铺好了进入‘无极派’的道路。”
杜少彬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季云娘道:“他说,你祖父性好渔色,当时,他还只知道这一个缺点,他说,你祖父的原配已经死去,并未续弦,正式的如夫人虽然只有一位,但暗地里的黑市如夫人,却到处都是,凡是他所看中的女人,很少有例外,能逃过他的手腕的。”
杜少彬冷笑道:“于是,他利用你的美色,使我祖父上钩?”
季云娘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他替我安排的计划是这样的。”
她一顿话锋之后,才沉思着接道:“当时,距你们‘无极派’约莫三里处,有一座尼庵,那是你祖母生前所建的家庵,你祖母去世之后,那尼庵的主持,就成了你祖父的皮条客……”
杜少彬一怔道:“甚么叫‘皮条客’啊?”